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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宣世貞擺出君子風度,有意讓蘇仰嫻先選時,蘇仰嫻淺笑道:「宣六公子來者是客,沒有相讓我帝京流派之理,且君子比德於玉,你我皆想當個君子,今日且公平競爭,咱們一同選吧。」
「女先生好樣兒的!唔唔……」不知誰激切喊了聲,立刻被旁的人緊捂嘴巴。
身處二樓的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是東大街上與「福寶齋」蘇家相熟的左鄰右舍,之前蘇仰嫻與宣南琮對鬥,圍在一旁助陣的人,今日也來了好幾個。
也莫怪那些人想出聲叫好,雍紹白暗暗撫著左胸,心跳甚快,連他都想給聲好。
今日前來應戰,她就一身素白孝服,青絲編成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子盪在背上,黑到發亮,沒有任何髮飾,僅在發側簪著一朵小白花。
即使樸素至此,即使臉色憔悴之色猶存,那眉眸間的沉鬱已去,雖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隔著一段距離相望,他仍可辨出她瞳仁裡清光湛湛。
那是她。
生氣勃勃的蘇大姑娘。
那樣的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受挫受傷,可以被惡意所打倒,但絕不怯戰,不會龜縮喪志,一輩子認輸。
那樣的她,才是真正的、他所識得的蘇仰嫻。
然後當他見她挑好一方手掌大的黃玉回到座位,將他所贈的那一套「九工」刀具擺出來,他面上不顯,內心卻頗覺愉悅。
這一邊,蘇仰嫻臉膚微燙,她沒有選用自家流派慣用的徒手雕具,而是使用雍大少年時期所使的「九工」,她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其實也沒什麼的,是她多思,臨了竟臉紅心跳,就覺得好像……彷佛……當著眾人面前擺出他送給她的東西,這東西還是他珍藏多年之物,光想著都口乾舌燥。
她轉頭喝了口店家備上的茶水,這才重新寧定下來,將心神全然貫注在所選的玉料上。
此時宣世貞也已選好玉石開始動手,對方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明明拿在手中的是翡翠硬玉,徒手雕琢的巧勁拿捏得無比精準,很快已見雛型,引起在場群眾連聲訝呼,連袁大成、陸玄華和韓如放也不得不頷首認可。
反觀蘇仰嫻這邊,許是跟某位大爺混久了,不知不覺學起對方「人前從容,人後懶憊」的姿態,就是慢條斯理,慢到實在是……真的慢吞吞啊!
她纖纖玉手把「九工」刀具中,從最粗的那一把用到最精細的那一把、再從最精細那把倒用回到最粗的那一把,正好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作品。
「帝京流派,蘇仰嫻。」她起身報上師門與姓名,將完成之作放落在烏木託盤上,清聲又道:「黃玉。『一葦渡江』。」
作品名一報出,現場議論紛紛,大夥兒的頸子都不知拉長出多少。
隨即宣世貞亦朗聲報上。「南天流派,宣世貞。翡翠。『一鷺蓮生』。」
兩件徒手雕琢的玉件並列在託盤上,小僕立時將玉作端上二樓。
樓上十位「公斷人」正聚在最寬的雅軒內仔細評比,原是安閒沉靜坐回位子上等待的蘇嫻見宣世貞朝她望來,她報以微笑,他卻笑得淘氣,低聲道——
「蘇姑娘的『一葦渡江』很有意思。」
「宣六公子的『一鷺蓮生』十分有意思,亦深含功力。」她從容答道。「適才僅匆匆一瞥,沒能詳看,但也已感受那玉作傳達出來的力度。公子用的是帶皮玉雕之法,將那方翡翠沁白的部分雕成一隻白鷺,漂亮濃正的部分形成蓮花與蓮藕,而帶皮的顏色偏黃綠,不花功夫除去,卻是將其雕成大大的蓮葉。」
每每說玉,她總能說得眉飛色舞,一時間忘了壓低聲量。
結果她這位「女先生」一講,大夥兒往二樓飛飄的目光都落回她臉上,身為師哥的三位大叔也沒想阻她,反正他們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