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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芷蘭捂著挨摑的頰面,緊抿唇瓣。
她不敢抬頭,怕看到嫡母身邊那些嬤嬤、丫鬟們,對她投來或可憐、或鄙夷的目光,還有剛好撞見這一幕的管事和夥計們……那些下人都在看著她捱打出醜吧?
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直到李氏一行人離開,她含在眸底的眼淚才一顆顆掉下來。
這眼淚……
蘇仰嫻根本不想哭,但淚珠子還是直湧出眸眶。
被雍家馬車送來,此時她人坐在含蘊樓內的一張矮凳上,被淚染得微紅的雙眸瞬也不瞬直盯著捧在手裡的男性右掌,而這隻右掌的主人雍紹白,正四平八穩坐在黃花梨圈椅上,由著她挨坐在自己腳邊。
其實若非右掌被她捧著、拉著,他雍大爺大概又要坐沒坐相,或後仰、或斜倚、或支頤,能靠就靠,不太可能坐得如此端正。
「這氣味……難聞。」直挺的鼻子微乎其微皺了皺,很直率地表達想法。
「並非難聞,就嗆了點兒,老大夫說這帖藥以希涎草為主藥,是他獨門配方,不僅利關節,還能強筋骨、續斷折,經常往傷處上薰洗,再搭配內服湯藥和食補,斷折的骨頭就能好得更快。」被飽含水氣的藥煙嗆得淚水直流,蘇仰嫻騰岀一手擦掉眼淚,頭抬也沒抬,仔細將雍紹白指上傷處擱在不斷冒出白煙的薰洗藥壺上繼續療治。
老大夫獨門配方的薰洗藥花了些時日才炮製好,她今早從老大夫那兒取了藥,弄來一隻薰洗用的藥壺,過午,家裡老爹吃飽飽眼皮沉重,睡午覺去了,她遂隨雍家馬車過來西大街,一進含蘊樓就把雍紹白逮來薰洗。
與雍家家主相處已兩個月有餘,這段時日發生不少事。
先是他雍大爺暫且長住帝京一事,他來到帝京,京中玉商震動,他連個面也不露,某日卻親自造訪城郊十里外的溪谷小村,拜訪她家師父雲溪老人。
再有,之前淘獲的那一方玉心,她不得不讓給他,師父九十歲大壽就在兩個月後,她還想著得再另尋珍物作為師父壽辰的賀禮,他竟將一件以前親手雕琢的擺飾直接拉去「福寶齋」,說是給雲溪老人添壽禮之用,那擺件不是玉器,是以福壽石治成的花鳥圓雕,取名為「欣欣向榮」。
他的那一件擺飾,將石雕「因材施藝、因色取巧」的技藝發揮得淋漓盡致,堪稱巧奪天工,她終才知道他不僅是治玉大家,在石雕上亦是絕世之才。
石料福壽石在就嵌了「福壽」二字,擺件又取名「欣欣向榮」,頗有「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的美好隱喻,當作賀壽之禮恰好可以,但畢竟那是他的心意,而她和師哥們也有自個兒想對師父表達的心意,所以就算得了他的好,她還是得想著該怎麼為師父賀壽。
還有兩個月,容她再細細斟酌,眼下最緊要的是他雍大爺的復原之路啊!
不相處不知道,一相處嚇一跳,老實說,雍大爺當真是個很矛盾的爺。
他全然明白自己周身上下有多矜貴,尤其明白他的那一雙手,對於整個江北曇陵源雍氏有多緊要,但矛盾的是,他對自個兒的手傷卻總是無緊要、依然雲風輕……嗯,好吧,不能說完全的無關緊要,可說到底,就是一副「也好,怎樣都好,有處理便可」的隨意模樣。
跟在他身邊的元叔和雙青會盯著他,只是心思到底少了一分女兒家的細膩,讓她看在眼裡禁不住著急,為他著急啊,所以才演變成如今這樣,時不時替他請老大夫過府診療,又時不時往老大夫的醫堂跑,得了什麼醫囑就逮著雍紹白嚴謹遵守,押著他乖乖照辦。
她也不想這樣,不想被藥煙薰得淚水直流,不想管著他,但,好像已不能不管。
都不知第幾次眨掉眼中迷濛,她試著在他的傷指上輕輕揉捏,誘哄般道:「不疼的,我問過老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