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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多歧,人生實難。活著,無論對殘疾人還是健全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在大學畢業後自願從事殘疾人事業,這是我內心激盪著人道主義情懷的必然選擇。一個人的痛,融入到無數人的痛之中,才能最終完成對痛的超越與升華。
詩人翟永明說:生者是死者的墓地。願我在地震中遇難的親人在天上和星辰一起俯視我,一如我在地上從未停止過對他們的懷念。
附錄:唐山抗震20週年,紀念碑廣場中央,置放著一個園藝工人用松柏和鮮花紮成的鐘表,時針指向三點四十二分。這是一個歷史將永遠銘記下的時刻。準確的表述應該是: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點四十二分五十三點八秒。政府公佈的數字為:死亡:242419人;重傷:164581人;輕傷:360000多人;絕戶:7218戶;鰥寡孤獨:3043名;截癱:3817人;外地來唐遇難者:12100多人;……
我心中只有彩虹(1)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張木那些看似簡單的東西原來都不是以它們本來的面目存在著的,只要和日常生活相連,那裡就長滿了悲情、彷徨、絕望和堅定相互交錯的故事,散發出生活深處活著的味道,是生活本身的呼吸和光芒。
提起30年前的唐山大地震,王林輝老人臉上並沒有現出洶湧澎湃、跌宕起伏的複雜表情。相反,他很平靜地向別人說,那天,在他甚至想到了自殺的晚上,自己跨越了生死,只是他從不向在他自己看來沒有深刻閱歷的人談論那次地震。如果他的目光能夠與那些平和中透著讚賞、平淡中散發溫暖的表情相逢,30年前的一幕,就會成為他敘述和咀嚼生活的重要畫面。
地震那天是1976年7月28日凌晨。在此之前的幾天,王林輝被周圍擾得煩躁不安。北方的酷暑,像一塊笨重的石頭壓在人們頭頂。那時候的王林輝還是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時常因生活的煩惱沖家人發脾氣,甚至還與路人因腳踏車相撞吵架。他被強勢發酵的焦躁折磨著,怨恨著。那些天,他像夢遊一樣恍惚地走過了鐵軌、河邊、菜市場和公路的十字路口。作為一個從鄉村到城市來頂父親工作的小廠工人,他已被5個城市姑娘拒絕過愛情,理由很簡單:&ldo;因為他僅僅長得英俊,除此一貧如洗。&rdo;他被這句話深深地刺傷了。他煩亂地攥緊拳頭,似乎只要張開一個手指,那些雜沓的記憶又會湧流出來。直到今天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些閃著沉默光芒的鐵軌、河水、公路都彷彿向他招手,他知道只要自己眼睛一閉衝過去,他將永不再疼痛或屈辱。然而,當他迫切需要這些閃著光芒的東西時,他的心中有某個地方鈍鈍地、真切地疼了一下‐‐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曾在這些地方看到的彩虹,和著雨後土地流溢位的清新的香味。他被那記憶中的彩虹和芬芳的地氣擊倒了,始終沒邁出自己的腳步。
他記得自己是很晚才回家的,沿著熟悉的街道走了很長時間。當時,路上傳來隱約的狗叫聲,耳邊不時竄出下夜班人對天氣的咒罵聲,不遠處還能飄來不願回家的人細碎地說笑聲。這時,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透過剪影一樣佇立的樓群,他看到遠處升起來的藍綠色的光,它們像從洞口怒起的蛇影,旋動著、追逐著、奔騰著。遠處的人群中傳來驚叫聲。他想起自己白天想到的光和小時候的彩虹,寂寞、淒涼中增加了些許的不祥,他加緊向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裡已經夜裡兩點多了,他聽到遠處越發空洞的狗叫聲,還夾雜著綿長的貓叫聲。他想盡力用睡意和這些聲音較量,強迫自己躺下了。
後來,他是被一種巨大的聲音震醒的。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好像誰把拖拉機開到了樓頂。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