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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房子。”
母親想解釋什麼。三伯攔住了,突然發火:“我就不理解了,以前要建房子,你當時說為了黑狗達為了這個家的臉面,我可以理解,但現在圖什麼?”
我想幫母親解釋什麼,三伯還是不讓:“總之我反對,你們別說了。”然後開始和我建議在北京買房的事。“你不要那麼自私,你要為你兒子考慮。”
母親臉憋得通紅,強忍著情緒。
三伯反而覺得不自在了:“要不你說說你的想法。”
母親卻說不出話了。
我接過話來:“其實是我想修建的。”
我沒說出口的話還有:其實我理解母親了,在她的認定裡,一家之主從來是父親,無論他是殘疾還是健全,他發起了這個家庭。
事實上,直到母親堅持要建好這房子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前兩次建房子,為的不是她或者我的臉面,而是父親的臉面——她想讓父親發起的這個家庭看上去是那麼健全和完整。
這是母親從沒表達過,也不可能說出口的愛情。
在我的堅持下,三伯雖然不理解,但決定尊重這個決定。我知道他其實考慮的是我以後實際要面對的問題,我也實在無法和他解釋清楚這個看上去荒誕的決定——建一座馬上要被拆除的房子。
母親開始奔走,和三伯挑選施工隊,挑選施工日期。最終從神佛那問來的動土的日子,是在一個星期後——那時我已經必須返回北京上班了。
回北京的前一天下午,我帶著母親到銀行提錢。和貧窮纏鬥了這大半輩子了,即使是從銀行提取出來的錢,她還是要坐在那一張張反覆地數。清點完,她把錢摟在胸前,像懷抱著一個新生兒一樣,小心翼翼地往家裡走。
這本應該興奮的時刻,她卻一路的滿腹心事。到了家門口,她終於開了口:“兒子我對不起你,這樣你就不夠錢在北京買房子了吧。”
我只能笑。
又走了幾步路,母親終於鼓起勇氣和我說了另外一個事情:“有個事情我怕你生氣,但我很想你能答應我。老家的房子最重要是門口那塊奠基的石頭,你介意這房子的建造者打的是你父親的名字嗎?”
“我不介意。”我假裝冷靜地說著,心裡為被印證的某些事,又觸動到差點沒忍住眼淚。
“其實我覺得大門還是要放老房子父親做的那對,寫有你們倆名字的對聯。”
然後,我看見那笑容就這麼一點點地在她臉上綻放開,這滿是皺紋的臉突然透出羞澀的容光。我像摸小孩一樣,摸摸母親的頭,心裡想,這可愛的母親啊。
同事的邀約,春節第一天準時上班的人一起吃飯慶祝。那個嘈雜的餐廳,每個人說著春節回家的種種故事:排隊兩天買到的票、回去後的陌生和不習慣、與父母說不上話的失落和隔閡……然後有人提議說,為大家共同的遙遠的故鄉舉杯。
我舉起杯,心裡想著:用盡各種辦法讓自己快樂吧,你們這群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然後獨自慶幸地想,我的母親以及正在修建的那座房子。
我知道,即使那房子終究被拆了,即使我有一段時間裡買不起北京的房子,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有家可回。
殘疾
把包著米的金紙點燃在地上,由兩個堂哥抬著他跨過那簇火苗——據說用這麼個儀式,靈魂就被洗滌乾淨了,噩運和汙穢被阻擋在門外——就這樣,中風出院的父親回到家。時間是晚上的十點。
按照閩南的風俗習慣,裡裡外外的親戚第一時間排著隊前來探望,每個人拎著他們自認為對父親有好處的營養品,說著覺得能幫到父親的話——有的人和他一起回憶當年混江湖的彪炳戰績,有的人再次向他感謝某次落難父親如何幫忙,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