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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是誰?”時令說。
“不知道。笨花村幾百口子人哩。”小襖子說。
時令覺得應該給小襖子來點兒厲害了,以顯出敵工部的審案威力。他把槍對準了小襖子說:“小襖子,我喊一、二、三,你要再不說,我可就真該崩你了。現在你先穿上衣裳。”
小襖子一聽時令又要崩她,心裡倒踏實下來。她想,又要崩我,你們男人們對我說的還少呀?日本人說要崩我還沒下過手呢。你們那些嚇人的話,我早聽過無數遍了。
小襖子穿上衣服和時令站了個對臉兒。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拽了拽衣裳的前後大襟,把胸脯衝著時令一挺,差點挺到時令身上。她紅頭漲臉、毫不示弱地對時令說:“崩吧!別看你是八路,窩棚你也沒少鑽。你還打人家取燈的主意,哼,取燈要是跟了你,屈煞!別看我人不濟,全笨花我知道該敬重誰!反正你不在我眼裡!”小襖子倒要討伐時令了。她舉出取燈是出於真心,她雖然出賣了取燈,卻是真心敬重她。至於你時令,小襖子連羞帶惱地想:我是一百個看不起你!
小襖子衝時令挺著胸,很是一陣怒目相視。小襖子的話,真叫時令有些吃不住了。如果剛才他說要崩小襖子尚是半真半假,那麼現在,經小襖子對他的一陣羞辱,他決定要動真的了。他也紅頭漲臉地對小襖子說:“你這是真想死了,死還不容易,你轉過去吧。”
小襖子說:“轉過去就轉過去。”
小襖子轉了過去,揹著臉還滿不在乎地說:“我知道你拿的是六輪子。上六個子彈的叫六輪子,上七個子彈的叫七星子。”
時令說:“你聽著,我現在要喊一、二、三了。”
小襖子先大喊起來:“我等的就是這一二三!”她有點歇斯底里,喊聲裡出了破音兒。
時令喊“一”,小襖子沒動靜;時令喊“二”,小襖子沒動靜;時令喊了“三”,小襖子還是沒動靜。時令扣了一下六輪子的扳機,小襖子應聲趴在了花地裡。時令按照辦案斃人的“規格”,走過來用腳踢了踢小襖子,又在她的太陽穴上補了一槍。他看見血和腦漿一齊從她的太陽穴上冒出來。時令又一腳把小襖子踢了個仰面朝天,他看見小襖子的臉和嘴唇正在變白,而幾分鐘以前,這嘴唇還是那麼紅。
時令拔了幾把青花柴把小襖子蓋了蓋,快步出了花地又走上交通溝。一時間他心裡千頭萬緒,他想,小襖子,膽大妄為給我下不來臺。你要是不這樣,沒準兒還能多活兩天。
敵工部辦案遇到三種情況可以就地解決:一,拒捕;二,逃跑;三,反抗。時令想,小襖子應該是逃跑。他慶幸自己讓小襖子穿上了衣服,要是小襖子裸體著死,就不好向上級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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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州城每年有三個廟會,四月二十八是火神廟,最熱鬧。外地商賈雲集,搭棚唱戲五天。六月十五是水神廟,廟會就遜色:沒有了外地商賈,也不搭戲棚。九月初三是城隍廟,規模居中,像是四月廟的復興。今年六月十五廟,卻來了一班立棚演出的馬戲。這馬戲班並沒有馬,只演些雜技、戲法和西式魔術。兆州人管立棚演出的雜技都叫馬戲,對“撂地”演出的雜技叫變戲法的。這家馬戲班的大棚立在東坑以西,東面遙對十五中,北面遙對福音堂。
今年世界風雲多變,美國的飛機轟炸了東京;歐洲的第二戰場,美英聯軍正直搗柏林城下;蘇聯人也早已把戰線推進到德國本土。凡此使人高興的訊息,在兆州不準確地傳遞著。兆州的日本人還在高喊著完成大東亞聖戰,加緊“討伐和掃蕩”,竭力要表現出東亞帝國的霸氣。向文成用《冀中導報》上的形容告訴鄉親,他說,這就叫“黎明前的黑暗”。兆州的六月廟在黎明前的黑暗裡似是而非地延續。這個外來的雜技團,彷彿故意要給兆州人以希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