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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卿正聽得仔細，倏然一愣，知道她說的是秦笙，不禁好笑道：&ldo;我們呀就是老闆與夥計的關係，他僱我做他幾天的表妹，我圖他錢財，就跟他來莊裡混口飯吃。&rdo;
如姬聽了顏卿的說辭，一臉的不信，意味深長道：&ldo;你喜歡他？&rdo;
顏卿微微一怔。
如姬斜了眼，繼續不依不饒道：&ldo;可他不喜歡你。&rdo;
說的是肯定句。
顏卿眉眼彎彎，並不作答。
如姬面上浮現出瞭然的神色：&ldo;這前一句是本宮猜的，可後一句卻不是。那天在掌燈節，你們放蓮燈的時候被本宮瞧見了，你看他的眼神，不會錯。&rdo;
說罷，如姬對自己的聰明才智甚為滿意，她支著下頜，又用食指敲著下巴，回憶道：&ldo;每年掌燈節，本宮閒來無聊時就到湖邊翻著蓮燈看，那些蓮瞪一盞一盞都被本宮扒拉個遍，本宮見過他的蓮燈，好幾回都和一個叫葉姝的姑娘有關。&rdo;
&ldo;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要我說呀，他兩樣均沾，一定活不長久。&rdo;如姬下了一個結論。
&ldo;娘娘又是如何知道他的？&rdo;顏卿腳步一退，掙開了小白虎的魔爪，靠近洞口的地方陰風陣陣，她受不住涼，就攏了衣襟往樹枝密集處走了幾步。
小白虎抬起腦袋，發出不滿的哼哼聲，又四肢一撒跟了上去，繼續昏天暗地地拱著。
夜鴉張著烏黑的羽，在深黑如墨的天空張狂地來回盤旋，陰慘慘地叫著，睜開眼，竟是赤紅的可怖顏色。
明月掛在樹梢，彷彿不受俗世萬物的幹擾，寧靜而悠遠。
湖畔那頭，萬家燈火，一派熱鬧，燈火暗淡處，漠漠水田白鷺啾鳴。
暗夜處，如姬對著顏卿站的地方瞥了一眼，詭異一笑：&ldo;這個啊，&rdo;尾音拖得極長，吊足了旁人的胃口，&ldo;本宮才不要告訴你。&rdo;
她遙遙望向西陵湖：&ldo;不過，這江城西陵湖的蓮花燈盞上，凡是願望最細密最單純的，都是小姑娘家寫的，凡是小女兒家的心思，十有八九呀，又和那位郎艷獨絕的秦莊二少有關。&rdo;
顏卿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ldo;看不出來娘娘倒很八卦。&rdo;
如姬一愣：&ldo;八卦又怎麼？本宮好歹也是個風流的鬼，生也風流，死也風流，凡是身性風流的，自身總是免不了流言八卦漫天飛，耳根邊兒上嚼舌流言蜚語好不熱鬧，甫一下死了，突然冷冷清清的。這些年本宮除了尋找他再無事可做，又沒了茶餘飯後的那些個八卦，反倒有些不適應，所以，看些別人的八卦來解悶兒也很正常。&rdo;
說及此處，如姬一個低眉，面上又漾起了一團嬌羞：&ldo;其實那些八卦也挺有趣兒的，你看，現在那些個茶館酒樓裡還有關於本宮和他的評書，世人的撮合，從皇宮到茶館，從生到死，他怎麼也離不開本宮。&rdo;
顏卿突然感到身上一陣肉緊，不禁有些嫌棄地抖落掉剛剛胳膊上生起的雞皮疙瘩。
如姬一團歡喜道：&ldo;他是愛本宮的，本宮知道，&rdo;默了一會兒，輕聲道，&ldo;可是，你猜本宮到底愛不愛你呢，珩郎？&rdo;
烏雲遮月，夜鴉在樹椏上撲哧著翅膀，聲嘶力竭地叫著，帶著自幽冥地府裡傳來的惡鬼伏地哭嚎的悽厲。
如姬又陷入了魔怔。
她坐在高高的石上，低聲輕喃，同一句話，反反覆覆地說，顛三倒四地說，神志恍惚，若入幻境。
懷裡的琉璃嚶嚶地叫了起來，她也不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