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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霖掀眉:「我倒情願是那樣。」
一句話止住了所有妄斷的臆測,帶著厲風扇到她臉上,胃裡也火辣辣地疼。
路子霖仰頭喝完杯中的酒,稍稍平復怒氣:「這些話,也就我和你說,周司惟那個性子,死也不會跟你說,知道了可能還會怪我。」
「但是,紀箏,」他看她,一字一句:「他有多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些年,他去了倫敦多少次?你來風行拿身份證那天,他提前連夜讓人把會客區換成單向玻璃,他就在裡面。知道你爸公司的事,幾乎是立刻就出手幫忙。」
紀箏張了張嘴,大眼睛中拓進茫然夜色,手從酒杯上重重脫下。
路子霖深深撥出一口氣:「紀箏,我原來覺得,你如果真的不愛周司惟,就乾脆利落放過他吧。後來我不那麼想了,他就只會愛你,時間越推移,他看起來平靜無波,其實日復一日愈發折磨自己。」
「我不知道……」她無力,睫毛處滲出一圈紅。
路子霖平靜下來,撂下酒杯,起身就要走。
木質的高腳椅在地板上拖出「刺啦」一聲尖刻的聲音,他回頭:「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怎麼做取決於你自己。」
片刻,路子霖頓了頓,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你和……」
店內,有女歌手撩開簾子從後面走出來,抱著吉他隨意拉過凳子坐下,開始彈唱,和絃響起的音樂聲打斷了路子霖將要說的話。
他猝然止住,猛然閉了閉眼,像是想放棄這個問題。
紀箏手指動了動,回過神來,抬頭突兀出聲:「沒有。」
他一怔。
紀箏搖搖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和童然沒有聯絡,我手機在六年前剛到機場就丟了,國外補辦不了。」
路子霖神情慢慢浮上自嘲,撩開簾子大步走出去。
穿著紅色棉布裙的女歌手慢慢開腔,冷清纏綿的嗓音遍佈酒館,引來微醺客人如痴如醉的讚賞。
「仍多麼需要你,
如今天失去了,
怎麼退怎麼進。」
——如今天失去,
怎麼退,
怎麼進。
紀箏坐著,慢慢垂下睫毛,女歌手的聲音如在耳膜敲擊。
她六年來難捨惦念的人,山前不相見,山後便難相逢。
女歌手換了一首歌,不再用那樣悲涼的語調,酒館的氣氛漸漸繾綣悱惻起來。
紀箏忍住喉間翻湧上來的辛辣,在滿室酒意浸泡的氛圍裡,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對著他的微信名片按下那個號碼。
秋夜的涼風拍打玻璃,她執拗在酒館裡,不想出去讓冷風清醒紛亂的思緒。
「嘟-嘟-嘟」
三聲等待音後,電話被接起。
紀箏把手機貼到耳邊,那頭寂靜無聲,彷彿空曠遼原。
她的指甲在細嫩的指腹上重重劃出一道痕跡,吞了下口水,聽到自己輕顫的聲音像蝶翅般跌進手機另一端的冰原之中:
「周司惟,」她說:「那天談的事,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第51章
夜色正濃, 南城是霓虹的國度,玻璃窗外各色華燈照亮蕭索的夜晚,酒館內的氣氛持續情意綿綿, 女歌手的聲音裡彷彿有柔腸萬千。
紀箏說那句話時, 胸腔內氣血上湧, 一口氣說完, 忐忑不安地等待。
電話那頭是叫人心慌的寂靜,身處纏綿氣熱的空間內, 她手攀上桌子, 指甲輕摳出微微的痛感。
漫長的沉默。
紀箏的呼吸彷彿被一根細細的線拉扯著,不敢用力生怕斷掉。
就在她懷疑周司惟是不是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