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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黑手黑胳膊無疑。
這麼說那墨西哥婆娘就在我背後站著呢。米基對我說過她是有把刀子的,可想而知,她的另一隻手裡一定就攥著這把刀子。識相些,還是別去碰她為妙。我就沒去碰她,重又閉上了眼。只聽她指頭之間一陣紙聲窸窣,手也就隨即離開了我的口袋。
我於是就裝作睡眼朦朧的,挪動了一下頭的位置,變換了一下一隻腳的姿勢。一聽見背後的門已經輕輕關上,我就坐起身來,扭過頭去看,嘉波莉睡得正熟。我數了一下口袋裡的小紙包,發現少了八包。
不一會兒嘉波莉睜開了眼來。這是她戒毒以來第一次安安靜靜從睡夢中醒來。她臉色很難看,但是並沒有瞪出雙眼。她望了望視窗,問了句:
“天還沒亮嗎?”
“快亮了。”我給了她一些橘子汁。“今天你就不要再盡喝流汁,該吃點什麼了。”
“我什麼也不要吃,我只要嗎啡。”
“別傻了。你該吃點兒什麼,嗎啡是決不會給你的,今天就不會再像昨天那樣了。好比爬山,你已經過了山頂,後邊的路就都是下坡了,當然難走的路也還可能會碰上一些。你現在再要嗎啡吸就太沒分曉了,你打算要怎麼樣?你吃了那麼大的苦頭,難道是沒有一點成績的?你明明已經打了大勝仗了,你得堅持下去啊。”
“我真的……我真的已經打了大勝仗?”
“對。你現在只有兩件事一定要堅決頂住,不可再犯:一是千萬不要再神經兮兮了,二是千萬不要再去回想過足了癮的那個飄飄然的滋味了。”
“我能做到,”她說。“你說我能做到,我就一定能做到。”
她一直倒還好好的,到十來點鐘卻不行了,一頓脾氣發了有一兩個鐘頭。好在還不是不可收拾,我一勸也就又好了。後來瑪麗替她把午飯端了上來,我就讓她們留在一起,管自下樓吃我的午飯去了。
米基和麥克曼恩早已在飯廳裡的餐桌上坐好了。一頓飯吃下來,他們誰也沒開一聲口——彼此不搭話,對我也不言語。既然他們不吭聲,我也就不吭聲了。
回到樓上,見嘉波莉穿了一件綠色的浴衣,正坐在我當過兩夜床的那把皮搖椅裡。她頭髮刷過了,臉上搽過粉了。眼睛裡是綠幽幽的色彩佔了大半,下眼皮微微聳起,像是有個笑話卻不肯說似的。她故意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
“坐下吧。我想跟你認真談談。”
我就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陪著我受了這許多苦呢?——不,應該說是為了我才受了這許多苦吧?”說要這裡她倒真是變得非常認真了。“你沒有這個必要嘛,這個苦也確實是很不好受的。我這個人……我這個人一定是難弄得夠瞧的。”她從腦門到胸前全都漲得通紅。“我知道自己招人反感、叫人噁心。我知道你這會兒一定對我反感透了,覺得噁心透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說:
“大妹子,論年紀我比你要大上一倍,我是個老頭兒了。我才不會那麼傻呢,我不會告訴你為什麼我要這樣做,為什麼我做這樣的事既不覺得反感也不覺得噁心,今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會樂意這樣做的。”
她從椅子裡跳了起來,睜得圓圓的眼睛變得烏黑了,嘴唇也顫抖了。
“你的意思是說……”
“我並沒有什麼意思要說,”我說,“你要這樣不把睡衣束束好,東轉西轉的,會不得支氣管炎才怪。你們這些當過癮君子的得多保重,要不一不小心就會感冒。”
她又坐了下來,手掩著臉,哭起來了,我就讓她去哭。一會兒她卻掩著臉格格一笑,向我提了個請求:
“你出去,讓我獨自個兒待上一個下午,好不好?”
“好,只要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