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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後媽是個十足的害人精,使盡了手段要糟害你,經她一再調弄,你終於相信了你的身上有你們家族的一種十分獨特的遺傳因子:禍祟。我認識你不過兩個月,就在這兩個月裡,人世間的種種災難樣樣都落到了你的身上,而你呢,因為相信自己身上有禍祟作怪,所以也就認為這一大堆災難樁樁件件都是由你而起的。好,你來看看:這對你的影響有多大?你常常動不動就兩眼發直,有時還歇斯底里大發作,你先生遭了害,你就想自殺,可是你又不是真的精神錯亂,所以想到子彈穿皮透肉那麼嚇人,你又打退堂鼓了。
“哎呀,你也真是的,我的大妹子!我是個拿了錢替人幹事的,對你的種種磨難我的關心也決不會超出拿了錢替人幹事這一步,老實說你有些事情還真弄得我有點焦頭爛額呢。比如那回在禮拜堂裡我不是還跟個鬼鬥過一場嗎?應該說,跟犯罪活動打交道我打得年頭也多了,打得心腸都硬了。你受了這許多磨難且不說,今天早上還有人來引爆了一包硝化甘油,差不多就是在你的床前爆炸的呢。可這會兒到了晚上,你卻照樣能起床坐坐,打扮得整整齊齊,還跟我辯論你的神經正常不正常呢。
“如果說你不正常,那也只能說你比正常人更堅強、更清醒、更冷靜。你少想想你血脈裡戴恩家的成分,多想想你血脈裡德馬揚恩家的成分。你能這樣堅強,不是承襲了你爸爸的氣質,又是承襲了誰的氣質呢?你爸爸正是憑著這份堅強的氣質,才在魔鬼島,在中美洲,在墨西哥,一步步挺了過來,始終不屈不撓。戴恩家的人我也見到了那麼一個,我看你倒不怎麼像她,而是更像你爸爸。從形體上看,你也像你爸爸,假如說你有什麼退化的體徵——不管這些體徵能說明些什麼——那也是得之於你爸爸的遺傳。”
這一番話她似乎很聽得進去,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幾乎已是快樂的神色了。可是說到這裡我的話也講完了,一時接不上話茬,我點上了一支菸,正在思最該再說些什麼時,透過煙霧看去,她的眼裡卻已經黯然無光了。
“我很高興……很感激你給我說了這一番話,但願你這不是說了來哄哄我的。”她的話音裡早又出現了絕望的口氣,臉也早又捧在手裡了。“不過,不管我是怎麼樣一個人吧,我後媽說的還是對的。你不能說她講得不對,你不能否認我這一生就盡是倒黴,盡是晦氣,誰只要跟我沾上點邊,也就免不了要倒黴,要晦氣。”
“那以我為例就可以駁倒你,”我說。“我近一個時期經常在你身邊走動,你的大小事情我捲入的程度也不可謂不深,可是我卻丁點閃失也沒有,就是有點兒什麼,晚上一覺睡下來也就都好了。”
“可那是不一樣的,”她卻並不服氣,皺緊了眉頭緩緩說道。“跟你可不存在私人的關係,那是你職業範圍內的事——是你的工作,情況是不一樣的。”
我哈哈大笑說:
“這樣的人是有的,”我的回答雖然是肯定的,卻是附有條件的。“他們想要帶壞別人的話是能把人帶壞的。”
“不!不!不管他們想要不想要,他們都能把人帶壞,他們愈是不想要把人帶壞就愈是能把人帶壞。是這樣的!是這樣!我愛埃裡克,是因為他純潔、高尚。你也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品。你是很瞭解他的,你是個識人的人,應該瞭解他就是這樣的人品。我愛他這份人品,希望他永遠保持這樣的人品。可是,後來我們一結婚……”
她驀地渾身一震,把雙手向我伸了過來。掌心暖烘烘並不滋潤,指梢卻是冰冷的。我只好把她的雙手緊緊握住,以免她的指甲摳進我的皮肉。我問她:
“你跟他結婚的時候該是個黃花姑娘吧?”
“是的,至今還是。我……”
“這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我說。“正因為你至今還是,所以不免有些傻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