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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臉紅給她看還不夠似的,那薄唇竟還不知所措般輕啟,欲語還休一般。
而最最考驗心智的是他那一雙漂亮長目……審她的時候不是清醒又狠厲嗎?這時候怎換上小雨如穌般的朦朧目光,是要她……要她怎麼忍嘛!
不行!
忍無可忍,只能重新再忍!
她都如此這般不矜持,不能再自陷泥淖變成「摧草痴女」,尤其還是一名「大齡痴女」,那樣也實在太可悲啊!
她忽地自虐般揪住發燙的兩耳,接著又拍了兩下臉頰,重新振作起來。
「你別急著惱我,我有一事不說不成。」
她沒敢多看他,急急再道:「將軍之前因風寒導致肺腑發炎,如今確實完全被治癒,但將軍的氣血腑臟與四肢百骸仍需仔細調養,因為小小傷了根本,但起因絕非這一場風寒,而是在更早之前種下的病灶,應是重傷一場,卻沒有徹底地將養顧本才造成的。」
望著男人對她來說實是秀色可餐的峻顏,喬倚嫣死死忍住,道——
「氣血兩傷,筋骨暗鬱,這病灶不除不可,時日拖久了,將軍年過不惑定然要飽受折磨,我既是來報恩,就斷不能允這樣的事發生。」
深吸一口氣,再用力撥出,她再道:「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當這個被指婚過來的將軍夫人,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扒光你的衣物替你診治,才可以光明正大待在你身邊,隨心所欲照看你,即便你受不了想休我,有聖旨在上,定也容不得你專斷妄為。」
喬倚嫣不會知道,此時此際的大將軍蕭陌是受著何樣奇詭的煎熬和折騰。
如以冰炭置我腸。
蕭陌渾身凜顫,從上到下,由內而外,體內是一陣冰寒一陣熾熱,似有軟到沒邊兒的春水浸注,又彷佛整個人被架在烈火上燒烤……總而言之,就是一切感受全亂了調性,連他都還沒能搞懂自己真正的心緒。
什麼都沒搞懂,所以他瞬也不瞬、近乎迷濛般直視她,無語。
他沒話,她話倒是不少,為遏阻「摧草邪念」叢生,把當家主事的氣魄全展現出來——
「將軍都沒喊我小名兒,妾身剛剛提到要將軍認罰,這時是想到罰你的好法子了。」一頓。「就罰將軍與妾身再成親一回,要你穿上新郎官的大紅喜服來迎娶我,要親自挑開妾身的紅頭帕,咱們要辦一場別開生面的結親禮,如何?將軍認不認罰?」
結果眼前男子依然像魔怔了般緊望著她。
說不失望,那是假話。
但按她喬倚嫣的脾性,向來選定便無悔手,這一次亦然。
蕭陌。
這是她老早就選上且看進心底的人兒,喜歡著、崇拜著,欲棄不能棄,是深入魂識的柔醉情懷,還能由她慢慢滋養,徐徐教化。
而至少至少,這一段彷佛被迫的親事,還有她不管不顧、少女懷春般心悅他。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將軍不答應都不成!咱倆的一場婚事,你且靜心待著便是,妾身會安排得妥妥噹噹。」咬咬唇。「嗯……嗯嗯,就這樣,我沒事要談了,將軍也沒事吧?嗯嗯,那好,既然咱倆都沒事,就……就該幹麼幹麼去!我去找府中大總管議事,將軍請便……再會!晚上見!」
丟下話,喬倚嫣起身便走,往寢軒外沖。
太不淡定了。她想。
但心裡秘密全都挑明,要她還能如何淡定?
逃到外邊,她搔耳揉頰渾身紅暖退不盡,頭皮還隱隱發麻。
腳一跺,想通了,不淡定就不淡定,對上他蕭陌這般的男兒漢,要顏質有顏質,要力氣有力氣,要才能有才能,會陷落是正常,她、她坦然以對就好。
然後,想通一切的她很瀟灑地走掉去幹自個兒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