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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無人打掃照料,銀杏葉鋪了滿地,後來枯枝敗葉被雪蓋了一層,反倒顯得乾淨了。
上了十六道鎖的精密鎖匣又被李沫送了回來,撂在齊王府祠堂門口,何時想出法子開了這龍骨弓的鎖匣,何時就不再來折磨他,讓王爺王妃泉下安寧。
每日守衛端進李苑書房裡的只有殘羹冷炙,碗裡盛得不是米,是赤/裸/的羞辱。
起初,被驅逐出府的小丫頭流玉從灶房的狗洞裡爬進來,悄悄給李苑送吃的,後來不慎被守衛抓住,不知被綁到何處了,午夜時隔著牆還能聽得見那姑娘撕心裂肺的慘叫,而後她便銷聲匿跡,連屍首也不曾留下。
影七已數月沒回來過,臨走時把天香牡丹印留在了李苑手裡。外邊全城搜捕影七,這印放在影七身上已不保險,不如放在府裡賭一把燈下黑。
他是趁著夜色走的,走時說去買些炭火回來,卻一直不曾回來。
若是落在李沫手裡,想必李沫會回來炫耀挖苦一番,折磨影七,讓李苑生不如死才是李沫的行事風格。
可惜影七銷聲匿跡,偌大王府,真真正正只剩了一位主子。
在李苑心裡他們已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一同走過那麼多坎坷磕絆,同甘過,共苦過,他不會懷疑影七的感情,他知道也許影七碰上了大麻煩,卻也會怨他為何不告而別,留他一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又不得不怨恨自己,如果自己手段夠強硬高明,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書房的窗大敞著,風吹起細雪掛在李苑髮絲上,和雪白髮絲相融。
他靜靜靠坐在窗臺,刺繡白牡丹的喪袍半垂在肩頭,露出一寸鎖骨傷痕累累,長髮曳地,如霜雪落飛瀑,淌入水雲間。
光著腳,摘了髮間青鸞玉冠,他像支素淨的絹花,想要凋零,無法凋零。
不過數月,他發已全白了,曾經戲謔溫柔的含著桃花春水的眸子渾濁不堪,眼底深處已變得沉默冷寂,絕望和黑暗。
地上是打碎的茶杯和炸裂的瓷瓶玉屏,書房裡一片狼藉,他已經不曾記得哪一片碎片是哪一日打碎的。
他唯一的家人就只剩那些鬼衛,李沫就那麼奪走他僅剩的溫情,用歹毒的手段折磨拷問,他的影衛姑娘被逼自盡,愛人亡命天涯,勉強還能有那麼一點藕斷絲連親情的鬼衛們全部囚禁。
讓人恨得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無時無刻不想把李沫一刀捅死在階下。
他又會後悔,是不是自己不去爭那虛無飄渺的自由,是不是齊王府就不會凋零至此。
院外幾棵樹都枯敗了,枝頭落著幾隻麻雀。庭院常盛的牡丹花七零八落,齊王府也在枯敗,不知父王在世時如何能一手定山河,只要父王活著就能鎮得住王府不倒,這座青磚琉璃瓦的府邸,是不是真的離了父王不行。
他這個新王,父王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
李苑看著自己細長消瘦的雙手,近日常常端詳著掌心紋路的生命線,想著哪一日這線會到頭,結束自己庸庸碌碌的一生。
他踩著一地碎片離去,在白石階上留下帶血的腳印,踩著無人染指的白雪緩緩而行,留下身後足下火紅的蓮花。
祠堂外有一清水潭,冬日大寒,潭水結了一層薄冰。
那時候小七還怯生生地捧著紫薯饅頭跑來給自己吃,他們就坐在這潭邊,看著清潭邊螢火飛舞,說著讓李苑冰凍的心融化的溫聲細語。
剎那間天地驟失,李苑眼前一黑,緊接著是籠罩周身的刺骨冰水,他分不清是被人推下來的,還是自己的內心真的想感受一次死亡,他沒有掙扎,任憑自己墮落進冰潭深淵。
就在即將窒息的一瞬間,他聽到輕輕的一聲水響,緊接著,一顆圓潤的小卵石掠過眼前,在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