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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沫被氣得不輕,回了定國驍騎衛駐紮之處。
燕京尚有八千定國驍騎衛精兵駐守,此行李沫要把這八千精兵給帶回嶺南。
夜裡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越想越被李苑氣得渾身骨頭疼,李沫在戰場上待的時候比家裡多,行事也從不用勾心鬥角,李苑卻是自幼在朝廷監視和暗殺下熬過來,能活到二十二歲,其鍛煉出的縝密心思根本不是李沫能預料得到的。
李沫坐起來在床頭靠了一會兒,暗悲落在李沫身邊:“殿下,二更未至,您再睡一會兒。”
李沫揉著鼻樑:“不是暗喜當值麼,不敢來?”
暗悲:“他去領二百杖責了。”
李沫忽然清醒,隨手拿了披風,顧不上穿齊靴子,快步走出去。
執刑帳裡,暗喜趴在刑凳上,鬆了上衣,咬牙忍著落在自己脊背上的悶痛,肩胛皮開肉綻他也不吭一聲,已經受了幾十杖,暗喜臉色發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住手。”李沫撩開帳簾走進來,一腳踹翻拿著軍杖執刑的小兵,俯身把暗喜拎起來,看著他蒼白虛弱的臉上滿是冷汗。
暗喜揚起眼睛,喘了口氣:“殿下……屬下只是來領罰……”
李沫蹲在他面前,手抓著暗喜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恨恨質問他:“我說讓你領罰了?現在的暗衛都已經囂張到如此自作主張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殿下息怒。”暗喜狼狽不堪地掙扎著爬下來,艱難跪正了行暗衛禮,一句話也不敢說,垂著眼睫等待處置。
李沫一把甩開暗喜,轉身走了,臨走道:“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你們八個人如今就剩下兩個。別和別人比了,活著就行。”
李沫有八個自幼親手訓的暗衛,以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作代名,除了暗喜和暗悲,其餘六位已經全部殉職,除去一位在任務中殞命,有五位是為了保護李沫,把血淚和忠誠都留在了嶺南的戰場上。
那場苦熬的盤南之戰勝了,所有兵將都回去慶功,唯獨不見主將。
李沫不允許任何人去收拾戰場,他帶著滿身重傷汙血,一個人獨自在屍堆成山的戰場裡翻找了三天三夜,找齊了五個暗衛的屍體,一位一位揹回了嶺南王府,骨灰葬在定國驍騎營的將軍冢裡。
後來,嶺南王讓李沫再養幾個暗衛,李沫輕蔑笑笑:“養條狗終究得死,不養了,太傷心。”
李沫沒再管暗喜,也沒再說話,轉身就走。
“殿下、殿下!”暗喜手腳並用爬過去想攔住李沫,指尖剛觸及一片衣角,李沫已經走了。
暗悲把暗喜攙起來,低聲罵他:“主子被你氣得不輕。”
暗喜低頭撅嘴:“哦。”
——
李苑想,李沫的人應該正忙著兵甲被毀一事無暇顧及別的,趁著夜深出來,去了一趟燕京大牢。
夜半三更是守衛最鬆懈的時候,李苑拿銀子行了個方便,進去看了一眼楚威將軍。
楚威將軍身帶重鎖,仍舊髮絲立整正襟危坐,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
李苑身披黑斗篷,在楚威將軍面前露出臉來。
“苑兒?”楚威抬眼望著他。
李苑溫和道:“楚大哥在這兒待得如何?如今是我掌嘯狼營,你們鎮南王府的軍功掙夠了,是時候退下來給我們齊王府讓路了。”
楚威將軍冷怒詫異地看著李苑。
李苑笑笑:“將軍息怒。若不是我看著小侄子一出生就沒了爹孃可憐,也用不著去找人給小嫂子醫治,如今小嫂子活過一口氣來,這領兵的機會就當是報答給我吧。”
楚威將軍鬆了一口氣,僵硬的臉鬆懈下來。
“若是謀反了,就趁早認罪,妄想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