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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真的被立案了……」過了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會怎麼樣?」

「竹子姐,我知道當時祁遇哥是從你的電腦裡複製走 oon light 的資料的。」 桑怡用咖啡杯輕輕叩了叩桌面,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說了,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就算真的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會獨自承擔,絕不連累你。」

咖啡喝完了,桑怡便起身回公司了。簡新筠還想一個人再待一會兒,於是獨自留在了便利店。

下午兩、三點的光景,窗外的天卻灰濛濛的,彷彿一片陰雲籠罩住了整個世界。而店裡除了收銀員,沒有其他客人,音響裡放著節奏輕快的英文歌,但簡新筠聽著,只覺得煩躁、吵鬧。

她似乎有些疲累,只能用手掌支住腦袋,再一遍遍地回想桑怡說的話——曾幾何時,她也希望祁遇能為自己的所做作為付出代價,可這「代價」眼看就要來了,她卻又希望他能安然度過這一劫。

其實,他們都一樣。生於夾縫,困於夾縫,於是渴望向外生長,渴望向外證明自己的價值,進而贏得更多的關注和認可。

只是這夾縫擁擠,而他們沖得太急,反而走了彎路。

簡新筠似是不堪重負,整個人趴伏在桌面上。這時,桌上的手機振了一下,她好似期待了許久,一把拿過手機,卻在滑開鎖屏的一瞬間,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原來是客戶發來的訊息,提醒她下一版 ppt 提交的時間。

她隨手回了個「收到」,又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期待祁遇的訊息。

罷了。他畢竟也是自己的「前同事」和「前老闆」,在福梁的時候,還幫她對付了簡冬陽,那她發個微信關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她說服了自己,深吸一口氣,點開了祁遇的微信頭像。

可手指就這麼懸在螢幕上方,好半天都敲不出一個字。

說什麼好呢?交代他好好調養身子?還是讓他放寬心,不要太擔心舉報的事?

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有些不合時宜……

簡新筠躊躇著,直到手機握在手裡都有些發燙了,這才敲下幾個字:你還好嗎?

接著,她像擔心自己會退縮一般,立刻按下了「傳送」鍵。

訊息發出去,螢幕上卻突然出現一個紅色感嘆號。簡新筠看得一愣,頓時睜大了眼睛,半晌過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原來,祁遇已經把她拉黑了。

那邊廂的祁遇,正握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手機螢幕亮著,顯示著他與簡新筠的微信對話方塊,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收到她發來的資訊了。

大拇指無意識地滑動螢幕,他目光晦暗地掃過兩人之間的聊天記錄,多數都是週末約見面時的對話。

時間、地點,寥寥幾個字,卻是他們最和平、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但他們的關係,畢竟一開始的步驟就錯了,所以不管後面怎麼答,都走不到「正解」。

思緒輾轉間,祁遇又想起了簡新筠的新年願望,想起自己因為不甘心,在她的筆記本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看來,她今年的新年願望終於要實現了。

他苦笑一聲,扭頭看向窗外。幾乎就在同時,手裡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一看,發現是傅遙打來的電話。

他微微挑眉,訝異大於反感——傅嶺對他的「另有所圖」,這麼快就應驗了嗎?

他好奇著,卻又覺得答案並不重要,乾脆把手機調成振動,隨手丟在床邊。

手機振了一會兒便停了,接著又振了起來……就這麼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最後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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