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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變回了那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尹崇月平靜道：&ldo;即便是皇上，也並非事事順意。&rdo;
&ldo;朕偏要萬事順意!&rdo;蕭恪冷聲說完，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ldo;既然你意已決，又不肯繼續在宮中為後，朕斷然不會留知曉如此私密之多的人在世上，你只有死路一條，你父母一無所知朕不會加害，至於盧雪隱……他必然恨朕入骨，他的命在他自己手裡。太后那麼聰明，你更是不必擔憂，其餘人也知曉並非如此多，也斷然不會牽扯其中。你一死，便是一了百了。&rdo;
一了百了麼……
尹崇月笑了笑，這種笑容裡的輕鬆刺痛了蕭恪，他面目冷下來時的天威之怒在陰暗堂內格外可怖，然而尹崇月卻恍然不覺，從他徑直手裡拿過瓷瓶。
然後，她緩緩跪了下去，雙手併攏，頭觸於地，深深拜扣，口中緩緩道：&ldo;皇上，臣還有最後一言要諫。&rdo;
&ldo;好一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do;蕭恪聲音比他的眉目更冷，&ldo;你說。&rdo;
尹崇月彷彿聽不出話裡的怒意，施施然道：&ldo;皇上想必已經知道是徐太后的父親讓先皇知曉大理寺密室所在，才有了我們那日所見一幕。臣知道此事後才覺徐家行事狠辣。他們陷先皇於不義，也妄圖陷陛下於苦痛癲狂。&rdo;
蕭恪沒想到她會在此時提及這件事，於是問道：&ldo;何以見得?&rdo;
&ldo;其實徐家想必已經知道此番行事不會成功。但卻仍然孤注一擲，不惜搭上自己也要用如此極端的宮變手段行事，因為他們深知，當年先皇所以後來行事愈發狠辣，便是因為永寧之變嘗到切膚之痛，於是便也要用同樣的辦法，也以此將皇上置於絕望之境走入萬丈深淵，也開始猶如光宗一般行事狠辣。這樣一來，無論是朝野還是天下，必然再度混亂，而因此而死的徐家會成為新的藉口，不滿之人會又多一個天下大義的理由起兵犯上，而那個時候皇上已然孤家寡人腹背受敵難以招架。他們的用心和其之毒。&rdo;
尹崇月說完再深深一拜，又道：&ldo;臣蒙師父重託，即便如今為陛下所厭棄，也務必將此中關鍵告知，方不負臣心與先人之意，望聖上明鑑。&rdo;
蕭恪靜默良久，不知他是在思索尹崇月前面的諫言，還是後面的話。
&ldo;朕知道了。放心，朕不會重蹈覆轍。&rdo;
尹崇月伏在地上許久，聽到頭頂上傳來這樣一句話後，才緩緩抬頭。
蕭恪居高臨下，只見那張自己熟悉的總是掛著笑的臉龐，此時全然是淚。
&ldo;皇上……姐姐，你已度過最難一關，切莫再衝動行事。&rdo;她聲音柔和，是那麼肖似從前兩人親密無間時說話的模樣，一雙眼睛也坦誠地望過來，全然沒有對生的眷戀和死的畏懼，&ldo;今後萬難，需要你一個人面對，我在天章殿有偷偷留下一些尋常聽來你與大臣問政時不曾注意的要點，雖未成冊，但也有不少，都夾在那本咱倆都很喜歡的《五州勝概圖集》裡，你一個人時去悄悄拿上，時不時看看，會有些幫助的。&rdo;
尹崇月再一深深埋頭，啜泣聲像被關在胸腔當中，只有氣音雖話語一同流出：&ldo;我其實很開心能認識你，姐姐，我無愧於你於自己，我……並不後悔。&rdo;
一聲很輕的響動，聽了這些全然愣住的蕭恪看見一個小小瓷瓶滾至自己腳邊‐‐已然是空了。
&ldo;滿滿!&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