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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也就罷了，此刻一說，大家心裡倒真不免有些奇怪了，這件事既如此隱秘，他又怎會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詳細，簡直有如當場眼見一般。
那病人卻閉起眼睛，緩緩道：&ldo;我平生最愛孤獨，自從經過一件事後，更覺得世上再無一個我看得順眼的人，見了人就恨不得將之一刀殺死。&rdo;
那件事還未說完，他忽然說起自己的性格來，大家雖覺奇怪，但還是屏息而聽，不敢插嘴。
只聽那病人緩緩接道：&ldo;但我既不能將世人全都殺光，就只有遠離人群，那時正是春天，福州海岸一帶，等著運貨到東瀛蓬萊經商的海船很多，我選了艘最堅固、最輕巧的海船跳上去，將上面的人全都趕了下來，獨自揚帆而去，海船上糧食清水自然準備得多，我暫也不至有餓渴之慮，只覺海闊天空，再無一個俗人前來打擾於我，倒也優遊自在，我悶了許久的心懷，才總算為之一暢。&rdo;
聽到這裡，大家已隱約覺出他說的這番話，必定和那故事頗有關係，而關係就是在這&ldo;海船&rdo;兩字上。
那病人已接著道：&ldo;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日我正坐在船舷上觀賞海上落日的奇景，忽然瞧見一個人自海上飄了過來，這人滿身是血，眼見已是活不成了，但還是緊緊抓住一塊木頭死也不鬆手。&rdo;
郭翩仙暗道：&ldo;這人若還能活得成，你只怕就不會救他了，但他反正是要死的，你一個人在海上總有些無聊，說不定反倒會救他起來。&rdo;
那病人道：&ldo;那時我對世人痛恨已極，本無救他之意，但見他受傷如此之重，倒忍不住想問問他是怎麼回事？是遭了誰的毒手，那附近若有海盜劫掠，我正好去拿他們開刀，出出胸中的不平之氣。&rdo;
標題 舊雨樓&iddot;古龍《名劍風流》‐‐第十八章 往事如煙
古龍《名劍風流》
第十八章 往事如煙
俞佩玉聽了那病人偏激的謬論，瞧著他，心中暗道：&ldo;這人雖然滿腹怨恨，一心想要殺人，但還是不肯妄殺善良，只想去殺海盜，可見他心胸雖不免有些偏激，行事倒還不失為俠義之輩。&rdo;一念至此，不覺又對這病人起了幾分尊敬之心。
那病人卻忽然瞪著他道：&ldo;你如今可猜出我救起的這人是誰麼？&rdo;
俞佩玉一怔，心念閃動，失聲道：&ldo;這人莫非就是那為東方美玉送信的？&rdo;
那病人冰冷的目光中，初次露出一絲笑意，道：&ldo;你猜得不錯。&rdo;
這笑意一瞬即逝，他冷冷接道：&ldo;你可知道他是遭了誰的毒手？&rdo;
俞佩玉還未說話，郭翩仙已脫口道：&ldo;東方大明？&rdo;
那病人道：&ldo;不錯，原來他將信送到日月島，不夜城後，正等著東方大明的重酬致謝，誰知東方大明竟將他滿船上大大小小三十七口人，殺得一個不留，他身受不治之傷，還能掙扎著活下來，為的就是要說出這件事。&rdo;
俞佩玉忍不住截口道：&ldo;這隻怕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正是要他親口說出這秘密，才讓他能活著見到前輩的。&rdo;
郭翩仙卻嘆道：&ldo;我若是他，我根本不會送這封信了，如此秘密的事，東方美玉父子自然不願讓別人知道，又怎會留下他的活口。&rdo;
那病人道：&ldo;敢到海外來經商的海客們，那個不是老狐狸，他自然也已想到這點，本想拿了東方美玉的第一筆酬金後，就將信往陰溝裡一拋，卻叫東方美玉到那裡找他去？但他千不該萬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