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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搖看也不看那頭髮一眼,抿緊唇看著四周景物飛速倒退,那些樹啊人啊屋舍啊瞬間從眼前消失,宛如浮光掠影時光倒流,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該有多好?回到最初回到原點回到清清靜靜的那個孟扶搖,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不如無情。
她還僵在馬上,元昭詡扔她上馬的手法一點也沒客氣,她像塊木頭似的被栽在那兒,穴道被點控制不了自己,隨著馬匹起伏顛簸歪歪斜斜,元昭詡一手策韁一手握著她的腰,隔著那麼厚的冬衣,居然也能覺察到他掌心冰涼。
從孟扶搖的角度,只看得見他的下頜,線條精緻而堅定,一抹薄唇抿得比她還緊,元昭詡總是微笑的,笑得從容笑得尊貴笑得睥睨四海江山,孟扶搖習慣了他的笑,不習慣他嘴角那一抹近乎冷峻的弧度,她下意識伸手想去抹平,手抬不起來才想起自己軟麻穴都被封了。
一騎長馳,穿越空曠而寂靜的街道,街道旁溪水靜靜流淌,有些戎人在放著色彩豔麗的河燈,那些燈閃爍著五彩的光暈悠悠飄過,再被風捲起——戎人愕然抬起頭來,看著那對在佳節放馬狂馳的人影倏忽而去,看滿城深紅的九重葛被飆風驚散,再飄飄灑灑落在兩人身上。
落花浮燈,石路微霜,這一夜多少人同喜悅,狂歡徹夜;這一夜一對人共沉默,月色無聲。
蹄聲嗒嗒,敲擊夜的沉涼,城門已經在望,元昭詡順手從孟扶搖懷裡掏出令牌,往前來盤問的兵丁手裡一扔,“城主大人有緊急軍情,開門!”
兵丁二話不說開了門,元昭詡疾馳而去,孟扶搖愕然抬頭,問,“出城幹嘛?”
元昭詡不看她,好像根本沒有理她的打算,孟扶搖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訕訕閉嘴,半晌卻聽到他道,“你需要被洗洗腦子。”
“嘎?”孟扶搖有聽沒有懂,卻也知道今日元昭詡真的被她惹毛了,想完屍而歸還是老實點比較好,只好縮了縮脖子不語。
對面,元寶大人突然從元昭詡懷裡掙扎出身子來,“蹦”的彈了一下孟扶搖腦門,它眼神極其鄙視,孟扶搖竟然神奇的讀懂了——你真蠢。
是啊,真蠢,可是不這麼蠢,也許以後我會做更蠢的事……
孟扶搖吸吸鼻子,仰頭看那輪朦朧陰沉的月,在另一個時空,母親在做什麼?她還有錢支援透析嗎?研究所有沒有給她烈士補貼?她每次去醫院都是自己騎腳踏車馱去,現在有誰馱她呢?
十七年,五洲大陸已經過去了十七年,她真的很害怕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是平行的,害怕母親等不了她十七年,可是有些事不能因為害怕便被放棄,如果這兩個世界的時間不一樣呢?如果長青神殿的大神通者能助她回到某個過去的時間呢?如果,如果母親一直在等她呢?
孟扶搖抬起頭,讓帶霜的風更狠厲的刮過她冰冷的額刮過大睜的眼,那風如此之冷,她聽見眼眶裡某些液體結冰的聲音。
身子突然一震,連同那細碎的冰晶一起被震碎,孟扶搖渾渾噩噩抬頭,卻見元昭詡已經停了馬,而身前是一片連綿的山脈,蒼翠如蓋,山脈腳下延伸出大片的平原,一望無際的奔騰開去,風嘶吼著從平原上衝過來,在石山上穿行,發出凌厲的哨音。
孟扶搖不認識這是什麼地方,元昭詡卻像是很熟悉,他下馬,抱起孟扶搖,孟扶搖等他給她解穴,元昭詡卻根本不理她,拎著她便直奔上山。
他腳程極快,蜿蜒危險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被他拎在手上的孟扶搖卻被顛得頭暈眼花,孟扶搖不哼不哈,無聲苦笑——看吧,原來再溫柔大度的人,被惹怒了也會像個狂獅。
好在元昭詡很快停了下來,孟扶搖晃著沉重的腦袋還沒抬頭,便嗅見濃厚的硫磺味道,眼角還瞅見似乎有騰騰的白氣,不由怔了一怔。
還沒想清楚,身子突然騰空,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