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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跟李家克去火車站廣場對面的海員中餐店吃飯,我告訴他我家樓下花圃裡長了一株罌粟花,李家克睜大眼睛說,罌粟花?
我說,對呀,你眼瞪那麼大幹嗎呀?
李家克說,你們小區里居然長出了罌粟花?
李家克的眼越發瞪得大了,彷彿那花立時三刻就能結出果實,變成鴉片。
我說你急什麼呀,我查過了,罌粟是兩年生草本植物,初冬播種,春天開花,初夏花落,約半個月後果實才接近成熟,這個時候,拿刀把它割開,流出的汁液經過兩三天風乾,才能製成鴉片。如果它真是一株罌粟,離鴉片還早著呢。
李家克匆匆忙忙地吃飯,說,管它是不是夏天才變鴉片呢,我們還是得趕緊回家,看看那株可怕的罌粟花。
貓靈 第四章18
老實說,我有些害怕那朵美麗的罌粟花在我跟李家克匆匆忙忙往家趕的過程中突然消失掉,如果那樣的話,李家克會對我的精神狀況再度產生擔憂。而這種可能也並不是不會發生,這一點我清楚地知道。我希望它不要給我添亂,老老實實地呆在花圃裡等著李家克去看它。
也許是我的想法起了作用,那朵花果真老老實實地呆在花圃裡,依然開得美麗而狐媚。
李家克顧不上去我家,他走進花圃裡,蹲下來對著那朵花端詳了有十多分鐘,然後站起身來說,回家吧。
我一直很擔心李家克會把它毫不遲疑地從花圃裡連根拔起來,然後點上一把火燒了它,讓它從這個小區裡徹底消失掉,以掐斷它在夏天后成為毒品的可能。但是李家克好像並沒這意思,我想,也許他正在考慮跟小區辦公室來交涉這件事,或者,他打算把這件事上報給市委市政府,畢竟一朵罌粟花在煙臺這個北方城市出現完全稱得上是一個重大事件。
而我不希望李家克那麼幹。我覺得這朵花在這個花圃裡出現並沒什麼過錯,只要沒人有意識地要把它製成鴉片,它就只是一株美麗的花。我迷戀深夜從它身體裡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李家克坐在沙發裡點起一支煙,表情有些如釋重負。他說,小白,你是不是特別不希望我把這花處理掉?
我說,當然了,它又沒礙人什麼事兒,況且這小區裡的居民都是普通人,玩不來吸毒這一套。
李家克笑了笑,說,放心吧,那根本不是什麼罌粟花,你愛看就好好留著看吧。
我有些不太相信李家克的話,它不是罌粟花?這麼狐媚和艷麗的花難道不是罌粟花?
李家克說,這花名叫虞美人,外形跟罌粟花酷似,很多人誤認為它就是罌粟花。去年我們曾經接到報案,說火車站西邊的廢舊雜院裡有人種植了一片罌粟花,趕到後發現那其實是一片虞美人。
我覺得我應該相信李家克的話,據我所知,李家克他們也沒少跟流竄在鐵路上的毒品販子打交道,對於毒品他們還是極有發言權的,所以,認識真正的罌粟花應該屬於一項基本素質。
但是,如果我相信了李家克的話,就是說,在這同時我將放棄對黑衣女孩西西的信任。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想相信西西的話,她在我父親謝未陽的白露酒吧幽暗的光線裡,聽我描述這株花大而光滑的葉子,美而狐媚的花朵,肯定地對我說,那是罌粟花。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及膝風衣,小巧玲瓏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裹在幽暗光線裡的樣子,我閉上眼還能清晰地回憶起來,就像我剛剛跟她在白露酒吧裡分了手一樣。
我走神了。李家克湊近我的臉問我,小白,你想什麼哪?
我說,西西。
李家克摸摸我的額頭說,你的臉這麼白,是不是病了?
李家克總認為我不健康,從精神到肉體都時刻處於亞健康狀態,這讓我很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