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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是魯桂花的大女兒和工程師的兒子好上了。魯桂花當媽的早就看出了眉眼高低。工程師當爸的在家也肯定不是把注意力全放在那幾塊走字兒的表上。但誰都不說。魯桂花當然是希望工程師先說,可工程師就是不吭聲。魯桂花懷疑工程師是揣著明白賣糊塗。魯桂花感到特別棘手。五口子大活人醬在一個屋簷下,想幹涉都干涉不住。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她一點也鬧不準。在單位裡,震後重組的家庭中發生的家長裡短,一直是磕不完的瓜子,來供大夥磨牙。這類事,已在別的類似家庭中發生了。但魯桂花還是默默地希望這只是兄妹之間的一種不太注意分寸的親暱,是一種好感,或者說是年輕人異性間的浪蕩。但動真格的,最好別發生在她的家裡。事情並不按她的心願發展。有一天,她下班回來,發現屋裡的門在裡邊插著。她瞟了一眼院子裡的腳踏車,就沒再使勁擂門。門澀澀地開了。屋裡的人,一如所料。大女兒紅臉漲腦地低頭掃地,工程師的兒子打個招呼後影子般藉故溜了。
唐山震後重組家庭的故事(5)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魯桂花知道,再裝聾作啞下去,家事很快就要成為家醜。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真到那時候,再緊的門,也關掩不住。魯桂花不得不跟工程師商量:&ldo;給他倆登記了吧。&rdo;這話由她這一方說出口,她感到莫大的屈辱。工程師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沒多久,一個屋簷下變出兩個戶口本。那時候,正值唐山震後的第8個年頭,大批簡易房拆遷,遷入新建的樓房。小兩口幸運地及時得到一套一室一廳的樓房,老兩口和小女兒住樓下三居室。
日子陷入平穩時期。一對稱兄道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成了夫妻這件事,在許多人眼裡覺得也屬正常,肥水不流外人田。魯桂花也慢慢覺得這不是件什麼壞事,甚至有親上加親的一種意味。重組的一家人內部又結成一家人,大家套小家,有事更好商量。過了一年,小兩口有了男孩。孩子長成牙牙學語般大的時候,魯桂花執意要讓孩子叫她奶奶。小孩就叫奶奶,奶奶,一直在&ldo;奶奶&rdo;的懷裡長大。魯桂花自動擔負起看孩子的責任。自己這把歲數對婚姻質量的改善已沒有要求,如果自己的婚姻引來和成就了大女兒的婚姻,這種奇特的家庭模式,也算是命中註定,意外之得。信命沒什麼不好,信命能平息和淡化心中的濃濃苦楚。
日子一天天好起來。這樣豐衣足食,天天過年的好日子,絕對是在地震中死去的人所無法想像的。她只能怪前夫沒能活到今天,沒福消受。女婿或者說兒子在外貿系統當司機。上個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在外貿系統上班,福利和實惠非一般別的單位所能比。尤其是小女兒,有事沒事最愛坐姐夫的車出去兜風。小女兒還在上技校,早上匆匆忙忙經常顧不得吃飯。當姐夫的比當媽的想的還周到,總要在早餐桌上預備下蛋糕、月餅和蘋果之類充飢的東西。姐姐和姐夫吵架了,小女兒每每站在姐夫這一方。假期的時候,小女兒就是女婿身後的尾巴和影子。孩子由&ldo;奶奶&rdo;全天候帶著。小孩吵夜,小女兒說影響自己休息,主動提出到樓上和姐姐、姐夫住一起,魯桂花沒有提出反對。樓上是一室一廳,小女兒就在客廳裡支了張床,拉了個布簾。
沒過多久,平靜的日子打破了。樓上大女兒和女婿夜裡經常吵架,聲達戶外,街坊四鄰屢有怨言。魯桂花從此夜夜不得安寧,豎起兩個耳朵聽樓上的動靜。樓上的&ldo;戰事&rdo;不斷升級,工程師能做到充耳不聞,黑甜一覺到天亮,可苦了魯桂花,像消防員一樣地撲火,樓上樓下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黑奔徙。有一天,大女兒終於指著丈夫說出了實情:他夜裡起床解手,總也不回來。小女兒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