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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石的膽量感到吃驚，看她的臉色，全然是一付神定氣閒的樣子，眼鏡片後的眼神既冷漠又泛著咄咄逼人的寒光。
我們到了太平間外面，只見視窗處透著昏黃的燈光。我想起幾個小時前來到這裡的情景，心有餘悸，頓時覺得口舌乾燥。楊石說：&ldo;麻子，你進去把屍床推出來，我在這裡盯著。你手腳麻利些，膽子大點，得拿出點樣子來，別耽擱了時間。過會我們還要到墓地去！&rdo;
我忍不住問說：&ldo;楊石，這屍體我們非要偷運走不可嗎？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照我說，我們還是先去辦正事吧。&rdo;楊石冷冷地說：&ldo;誰說這就不是正事了？好了，拿起精神來。死人有什麼好怕的？！&rdo;我嘟囔著說：&ldo;要知道這樣，我剛才還得再去喝上幾口烈性酒。現在酒勁過去，有些頭暈。&rdo;
我屏住呼吸，推門進了太平間，下意識地先朝停屍床底下探了探頭，看看有沒有不速之客，然後走到鄭小寒的屍床前，翻起覆蓋著她的臉部的床單一角看了看。只見她的臉上似乎正泛著笑容，表情栩栩如生，不像幾個小時前見到的那麼陰森可怖。我想可能是上次來的時候，心情過於恐怖，因此產生了錯覺。
實際上，這時候的她的模樣，才和我懷裡照片上的那個她神形兼似。她的緊閉著的眼睛，又讓我想起了一個熟悉的女人。
我匆匆忙忙地將屍床推出了太平間，按照楊石的吩咐，費盡全力地將她抱上了後車座。屍體擱在胸前的時候，僵硬的頭部和雙腿一顫一抖的，我暗地裡給自己壯膽說，反正就當是做了一樁善事，功德無量，而且死者又是烈士，她的英魂應該是不會纏上我的！至於搬運屍體這種不體面的事，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聽說沿海一帶偷渡到日本去打黑工的，就經常靠給人家背屍體賺取外快，有時要從十幾二十層高的樓房上背著屍體，一口氣奔到樓下的運屍車邊，中間連歇一下腳都不行。有錢能使人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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