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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回過身去看她,笑著應了:「正是,你如何得知?」
張婉兒垂下眼去,道:「那位道長和同行人借住在仁心表兄的家裡。」
血滴的狐狸眼眯了一下,看出了張婉兒和這位表兄之間必定有些故事,卻並沒有細問,而是轉回身子嚮明懷幽問道:「動手嗎?」
明懷幽有些遲疑,問血滴道:「你覺得雲無覓為什麼會來凡間界?」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藥沒問題,雲無覓確實是傻了,應該是他同行人帶他來的凡間界,只是不知道那隻妖是什麼身份,雲無覓又為何願意跟他走?」血滴頓了一下,繼續道,「那人既然帶雲無覓離開太清,必有所求,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個小鎮上停留,只是不知這小鎮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特別之處,又或者,有異的是他們借住的那戶人家?」
明懷幽轉頭看向了坐在床上靜靜聽他們說話的張婉兒,道:「你我在凡間界被天道所轄,不宜直接出手,倒是這女子可以一用。」
血滴對張婉兒道:「你身上那隻魔太過弱小,若是不吞噬血肉就無法成長。若是它還有其他宿主,你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妖魔噬人,與自己無關,但我觀它剛受過重創,如今想必是隻有你一個宿主了。」她對反應過來的張婉兒輕輕一笑,繼續道,「你若是不吃人,要怎麼實現願望呢?』
張婉兒抬眼看向血滴,緩慢道:「我可以幫你們做事,但我要一具健康的身體。」
血滴笑著答應了這個請求。
第九章 常笑(柒)
這是李秀才的故事,所以他應該有姓名。
李秀才名慈意,字仁心,他爹給他取這個名字原意是希望他一生與人為善,李仁心做到了為善,卻缺了他爹的手段,在他父母去世以後很快就守不住偌大家業,變成了個窮小子,一時連父母下葬的錢都拿不出來。
他一落魄,從前的親戚便不肯再跟他往來,只有母親出身的張家還願意偶爾接濟。或者說,只有張家的小姐,他的表妹,還願意接濟他。
他和張婉兒有一層表親關係,很小時候就見過,但這個表妹越長大身體越弱,直至後來連風都不能吹,他自然也就再沒有見過她。
直到他一夕之間遭逢巨變,他去尋求張家幫助,他的舅舅避而不見,舅母好言相拒。他一向不忍逼迫他人,見識了一遭人間冷暖也不過是心灰意懶,準備離開張家。他撐傘走過張家園林,細密雨絲織成簾,順著他的傘沿落下,將他與這一園花紅柳翠隔開,只留下涼風灌入,凍得他手指蒼白,幾乎快和被磨舊的褪色傘骨混成一色,一起變成破爛玩意兒。
園林中有一處鶴棲亭,被掩在林木後,李仁心走過拐角才看見,那處亭今日被紗帳圍得密不透風,他猜測是裡面坐著女客,便準備避開,卻被一個紫衣的丫鬟叫住。他迷茫停下,就被丫鬟向他手裡塞進了一個錦囊。李仁心下意識地握住,丫鬟一笑,後退一步對他行了一禮,便回身向亭中走去。
李仁心撐傘呆立在原地,那錦囊沉甸甸的,若他沒猜錯,裡面裝的便應該是他如今最迫切需要的銀子了。他望向鶴棲亭,卻被重重帷帳擋住,只能看見一個剪影,那剪影有纖長頸,削素肩,盈握腰,坐在那裡像是亭中真的有一隻纖弱又高貴的鶴,因被雨困住,才在此稍作歇憩。
李仁心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了雨聲,又細又密,輕巧卻又接連不斷地落在舒展開的花瓣和草葉上。這些雨絲順著植物的脈絡匯聚,在葉尖和花瓣的盡頭凝成滴露,墜落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碎成無數晶瑩。
李仁心就在這雨中,被沾染了一身潮濕水氣,連帶著那顆心,也盛放進了濕軟情緒。他猜到了亭中那隻鶴的身份,收了傘,合手鄭重其事地對亭中行了禮,才收下了錦囊,重新撐開傘,轉身離開了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