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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繼續踽踽前行,迎面來了一位老者,兩位青年。老者八旬有餘,身高體大,腰不躬,背不駝,鶴髮童顏,精神矍鑠。青年為一對男女,不足二十歲的樣子,男的亭亭玉立,女的裊裊婷婷,看那眉來眼去的樣子,多半是一對情侶。望著這一行三人,屈原想起了六年前香溪竹島那段甜蜜的生活。他那還是第一次與妙齡少女單獨相處,開始頗有些拘謹,漸漸便習以為常了,不僅習以為常,最後變得放蕩起來了,竟然敢撲上前去,摟抱、撫摸、親吻這位被稱作&ldo;妹妹&rdo;的昭碧霞小姐,她是那麼美麗、純樸、溫柔、賢惠,她給了自己多少溫馨和幸福,世上無可衡量與計算的單位。那時候,二人親親暱暱,如膠似漆,哪怕只有短暫的離別,也想得摳心挖膽;那時候,彼此如乾柴火種,一觸即發,熊熊燃燒,迅速形成燎原之勢;那時候,相互就像雨點落進江河湖海里,難分難辨,同潮汐,共漲落。可是如今……他不敢想下去,彷彿正有千指點他,萬口唾他,無數皮鞭在抽打他,道義和良心的自我譴責,使他羞於抬頭,怯於見人,那顆內疚的心惶惶惴惴,在顫動,在滴血,在隱隱作痛。看眼前這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多麼酷似昭府的明暉爺爺呀!明暉爺爺雖說已經作古,他的許多教誨卻依然常在耳畔縈繞。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三人在江邊漫步,在談到該怎樣做人的時候,爺爺語重心長地說道:&ldo;人與禽獸的區別,就在於人有理智;偉人與凡人的區別,就在於偉人能夠理智控制感情。&rdo;如今自己這樣喪失理智,豈不是如禽獸無異嗎?……
時近中午,屈原不知走了多遠,已經筋疲力盡了,而且腹中飢腸轆轆,腳下踉踉蹌蹌。他在江岸的堤壩上尋了一塊綠茵茵的草坪坐下,望著緩緩東流的江水出神。是高亢粗獷的船工號子把他從痴迷呆愣中喚回到生機勃勃的現實中來,這裡江面寬廣平坦,江水安詳文靜,江上檣帆密佈,順水而下,逆流而上,摩肩繼踵,俱皆匆匆忙忙。揚帆的,劃槳的,拉縴的,撐篙的,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全都一樂三頓,歌聲不斷。望著這歡樂沸騰的景象,屈原興奮地回憶著變法改革給荊楚帶來的巨大變化,以及圍繞著變法改革所進行的激烈鬥爭,潛伏的危機。富國強兵剛剛起步,還要合縱山東六國,共敵強秦,由大楚來統一天下,最後實現儒學大師孔子&ldo;大道之行,天下為公&rdo;的偉大理想,腳下的路還相當漫長,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多,在這種時候,自己怎麼能沉溺於溫柔之鄉,一心只在兒女情長呢?自己走上了何等危險的境地呀!……
屈原確實是太疲憊,太睏倦了,他想以肘拄地斜依在草坪上閉閉眼,養養神,不料轉瞬便鼾聲若雷了。這也難怪,他已經許久不曾睡個囫圇覺了,自打鐘情南後之後便宿宿失眠,夜夜輾轉反側。
不知睡了多久,屈原被炸雷驚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瞅瞅,烏雲密佈,天空低垂,黑紫色的雲層沉沉地壓了下來,大有即將&ldo;天地人合一&rdo;之勢,耀眼的長蛇在烏盆瓦碴似的雲層裡蜿蜒,一晃就消逝了;驚雷緊跟閃電炸響,震耳欲襲。在這萬般恐怖之中,有一個巨大的聲音壓過了呼嘯的狂風和令人悚懼的驚雷:&ldo;屈平,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孽種,竟敢打鄭袖的主意,鄭袖是什麼人?她是南後,是懷王的愛妃寵姬,你這樣做,不僅自己要身敗名裂,人頭落地,還要被活滅九族!……&rdo;屈原分辨得十分清楚,這是他尊敬的祖母的責罵聲,聞聽此罵,他嚇得&ldo;啊&rdo;的一聲大叫,雙手作揖,向空跪拜:&ldo;尊敬的祖母,是平兒不肖,惹您老生氣。孫兒我定懸崖勒馬,猛然回頭,請祖母在天之靈放心!…&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