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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和光,鼻頭熱得出油,撒拉米香腸和乳酪也嗞嗞冒油。嚼一點乳酪,拈一片撒拉米香腸,喝一口冰凍的翠鳥牌啤酒。他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臉在陰影裡,腳仍在陽光下,他嘆了口氣:這世上一切都是正確的。基本元素相互制衡:冷和熱、液體和固體、陽光和陰影。
卜提神父在自己的牛奶場裡,奶牛嚼著草料,那單調的嚓嚓聲讓他不禁陷入沉思。犛牛奶做的乳酪該是什麼味呢……
鄰近的阿富汗公主嘆息一聲,決定就吃剩的冷雞肉了。
森太太不顧炎熱,上山往蒙那米走去,一路上興沖沖的:她在美國的女兒萌萌來信說就要為CNN工作了。她開心地想,羅拉聽了還不知道有多不快活呢。哈,她以為她羅拉·班那吉是誰?老擺個臭架子……炫耀她女兒在BBC工作……
羅拉正在花園裡摘英國西蘭花上的毛毛蟲,顯然不知道森太太正趕來報信。毛毛蟲綠白兩色交錯,長著藍色的假眼、出奇肥的腳、一根尾巴和一隻象鼻。她拈起一隻仔細瞅了瞅,心想真是了不起的生物,然後隨手扔給了一旁等候的鳥,鳥對著蟲子一啄,蟲子冒出綠色的汁液,像牙膏管被刺了一針,牙膏湧了出來。
蒙那米的遊廊上,諾妮和賽伊坐在一塊兒,面前攤著翻開的課本:中子……和質子……電子……如果——那麼——?
她們都沒搞清楚題目問的是什麼。彷彿譏誚她們似的,遊廊外烈日下的景象正把答案給她們做了絕好的圖示:帶著斑點的昆蟲彷彿受到什麼無法解除的魔法的驅使,懸浮在一個豆莢裡,不知疲倦地跳著小步舞曲。
“哎,賽伊,你現在多大了?十五歲?”
“十六。”
諾妮想,都不大看得出來。賽伊有時看起來要大得多,有時又很小。
“和你外公這麼過你不覺得難受嗎?”
“廚子總是不停地說話,”賽伊道,“我不介意啊。”
這麼些年她就這樣丟給了廚子……諾妮想,要不是羅拉和她,賽伊早就淪落到和傭人一個水平了。
“他都說些什麼?”
賽伊回答說:“呃,說他村裡的事,他妻子怎麼死的,他和他兄弟的官司……我希望比居能賺很多錢。他們家是村裡最窮的。房子還是泥巴做的,頂上鋪的是茅草。”
諾妮覺得廚子給賽伊說這些不太合適。各個階層之間要劃清界限,這很重要,不然兩邊的人都會受到傷害。僕人們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想法,一旦他們發現這個世界不能滿足他們,他們的孩子得不到和其他孩子同樣的東西,他們就會憤怒、內心充滿仇恨。羅拉和諾妮從不鼓勵她們的女僕柯桑說自己的家事,但諾妮發覺很難讓她一點都不說。不知不覺地,人會漸漸滑入心意溝通的階段,而這本應只存在於相同階層的人之間。她想到不久前柯桑給她們講她和送奶工的戀愛史,她倆都聽得入了迷。
“我很喜歡他,”柯桑說,“我是夏爾巴人,他是拉依族人,不過我跟父母撒謊說他是菩提亞人,這樣他們就同意我們結婚了。婚禮很不錯。你得給他家的族人好多東西——豬肉、錢,這樣、那樣,他們要什麼你就得給,不過我們的婚禮不是那樣的。他會照顧我生病的父母,打一開始我們就起誓,他不會離開我,我不會離開他。雙方都是。我們不會離開對方的。他永遠不會死也不會離開我,我也永遠不會死也不會離開他。這是我們的誓言。在我們結婚前就這麼說了。”
失落 第十二章(2)
然後她哭了起來。柯桑的牙齒髮黑,長得東倒西歪,衣服髒兮兮的,有點破,頭頂上很滑稽地挽了個顫巍巍的髮髻。柯桑沒怎麼受過培訓,她們收留她只是出於好心,後來她學會做塗上花生醬和醬油的印度尼西亞式烤肉,番茄醬和醋做的酸甜菜,還有加番茄和凝|乳的匈牙利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