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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月華如練,照得見愁纖細的身影,拖在身後。
她抬手一指,那一道風信便飛到了她掌心之中,懸浮在兩寸高的地方,緩緩沉浮。見愁掌心一攏,以指尖將這銀光碾碎,便有新的一封信開啟了。
「見信如晤,小晚問見愁師姐安。昔日西海上所受之傷,賴得師尊照拂,業已無恙,唯修行境界略有下降,然心性更加,是福非禍。曾聞師姐仗義相助,無妄齋上下皆感念不已,世事艱辛,萬望師姐體諒。」
見愁看著一怔。
聶小晚聰慧又略帶著幾分羞澀的面龐,便在眼前浮現。
很懂事的一個小姑娘。
無妄齋不能為她出頭,約莫她也是心知肚明,卻依舊感念師尊救治之恩,想必也是知道無妄齋的難處,反而來勸她。
心裡一嘆,她繼續看了下去。
「宗門有宗門之誼,弟子與弟子之仇怨卻不因宗門而了。小晚為許藍兒歹心所傷,誠有鬱鬱之氣縈繞於心。日前曾聯絡封魔劍派張師兄並沖霄門周師兄,相約中域左三千小會,兩年又七個月,定當竭盡所能,閉關修煉,不理塵俗之事。他日昆吾『一人臺』下,當一雪前恥。若有緣分,願再見師姐。」
……
中域左三千宗門之中,每三十年有一次小會,聚集中域之中所有宗門之中新一代的精英弟子,於昆吾之山,一起較量高下。
聽聞,唯一的得勝者可獨自步上昆吾「一人臺」,成為讓那一代所有修士都仰望的「一人」之存在。
看來,不管是聶小晚,還是張遂等人,都很看重這「左三千小會」。
閱過聶小晚信後,那銀光組成的一行一行字跡,便逐漸消散。
點點的銀芒在月下飛舞,落在見愁眼底,有一種螢火一般的感覺。
昆吾。
一人臺。
一代新弟子之中的唯一「一人」。
兩年又七個月之後,誰會登上「一人臺」?
見愁念及「昆吾」二字,自然免不得想起了謝不臣。
身為昆吾最出色的弟子,不知是不是也會參加呢?
月色照耀千里。
明日便是崖山十年一次新弟子入門的時候,等到天一亮,她就會成為這一次新弟子招收的主持者。
這感覺也來得很奇妙。
見愁忍不住回頭望去,高峻陡峭的崖山道,便如一條腰帶,系在崖山山腰之上。可是,在這光線昏昏的夜晚看去,她更覺得這像是一條鋒銳的鞭痕。
像是曾有高人,一鞭子抽下,在崖山的山腰上,留下了這樣一條獨特的痕跡。
近日發生過的一件件事,都從她腦海之中劃過。
她喚出了裡外鏡,從地面上升起,一路從山壁攀上,落到了崖山道上,順著崖山道,一路朝著前山而去,經過摘星臺時一看,只見崖山陡峭的山石之上,都散佈著或是明亮或是暗淡的星子。
果真是距離天很近的地方。
崖山太高,所以才有摘星臺,攬月殿。
見愁微微一笑,不死來時一般狼狽,如履平地一般,便轉過拐角,踏上了前山的崖山道。
嘩啦啦。
江水奔流的聲音,一下沖入了她的耳中。
一條索道斜斜往下,朝著對岸而去。
江流從索道下流淌而過,河灘上千座墳冢,皆在夜風之中無聲,只有雜草從裡,有小蟲子飛過。
嘩啦啦……
見愁站在索道盡頭,望著索道對岸。
對岸,有一座高臺。
明日的太陽,從群山之中鑽出,照亮大地,就會有一群新的崖山弟子出現在對岸的高臺上,希望能成功攀過崖山道,成為一名「崖山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