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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心裡不痛快,才想吃點甜的。如今可好,他的溫聲軟語一句接一句,煩怏是褪了,但那徐徐展開的羞怯對她來說極為陌生,毫無應對之措。
見她面色忸怩,李聿莫名有些取悅,收手負到身後,依舊含笑說著:「哪是花言巧語呢,我這般認真。」
又微微偏頭去尋她的眼睛,聲音低鏘:「你不愛聽?」
淡雅的香氣浮繞眼前,薛翦下意識想避開,卻被李聿握住肩膀,不許她逃。
二月韶光正好,少年身姿清梧立在橋邊,身前攏著一個顏若海棠的佳麗,嗔怪一樣扳開他的手,語色低柔:「李聿你夠了」
再聽下去,她當真要羞死了。
李聿原只想逗逗她,聞聽此言便適可而止,頗正色道:「我上回說春試過後要去你家提親,也是真的。」
那日薛翦翻窗來知寒院找他,剛開始還笑意盈盈,臨去卻眸光料峭。本以為是那句嫉妒魏啟珧的話使她不高興了,待反思兩日,終明白過來。
薛翦聽他忽然提起,目色微微一顫。
卻沒多少喜意裹在心上,取而代之的不過一腔求不得的苦悶。
她固性子執拗,認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爹爹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分量可有太子一半重
李聿察出她的擔憂,輕輕說道:「你父親會同意的,再等等我。」
他今日與薛暉談了許多,雖未得答覆,但能看出薛暉有所動搖,只是尚不足夠令他完全相信自己。
畢竟他僅一介不涉朝事、手無權力的少年而已,他的話分量太輕。加之太子與宋氏女久未成婚,總以為薛家還有姻親之牌可打。兩相比較,自是傾於後者。
故而此事急不得。
薛翦對他的計較並不知情,但撞進那雙篤定深邃的眼眸,不由露出笑靨,率先一步邁上臺階,回過身來喊他跟上。
石橋對面,甜津香氣肆意瀰漫,紅蕉開滿小溪兩邊,歡鬧聲不絕於耳,已是一派春光好景。
卻說黃昏後,高成淮被陛下召見去了玉安殿。一路上沉靜寡言,任餘公公如何暗語勸諫,始終是副冷淡的樣子。
父皇聖躬康安,收回監國印乃尋常之舉,他無可抱怨。可對樾王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要等到他這個太子被逆賊謀害,父皇才順心麼?
何況受威脅的不僅東宮,往上了說卻是皇位。父皇怎的病一場,就變得這樣昏聵無能?
越深想於此,高成淮的臉色便愈發深黯,滿面威嚴隱忍,卻猶按捺不發。
不及殿前,就有宮侍入內通稟皇帝。
高成淮斂起容色,仍是不緊不緩地去到御前行禮。
皇帝正端坐上首飲茶,見他動作出言打斷,只教他走近了續話。
日薄崦嵫,殿內餘旋幾尺光陰落在高成淮身上,赤色蟒袍襯映他的眉眼,令那團疲憊之色尤其醒目。
「聽太醫院的人說,你這兩月使人去要了不少重鎮安神的藥。」
高成淮冷下的心倏然一動,語默俄頃,回話仍然平靜,「是,兒臣近來的確少眠。」
朝中之事尚且勞累,還須分神去對付遠在樾州的樾王,是以閉會兒眼的功夫都不安心。
皇帝望他一瞬,抬手指了旁邊的椅子,「你來,坐著說話。」
高成淮輕輕垂首,坐去皇帝身邊,兩兩沉默便已是無話。
皇帝端起茶,拇指在杯緣停頓良晌,忽然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復扭頭看著他,道:「朕知道,讓你監國的這些天,你辛苦了。先前朕未病癒,也是你常在朕跟前侍疾,朕都看在眼裡。如今朕無大礙,你也可以鬆一鬆,待挑了吉日便與宋氏完婚罷。」
一席話聽下來,高成淮的臉色幾經變換。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