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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便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追虞爾了。
薛二姨停了手上的工作,將計算器推到一邊。虞爾方才那一番話扎進了她心裡。
看著那團垃圾桶裡的衣服,薛二姨越發自責,或許自己不該突然對他那麼好,更不該把虞爾帶去那種地方。
她應該早點意識到的,給在底層困境裡的孩子一個體驗富裕的機會,本就是一種殘忍。更何況,她並沒有讓虞爾有多快樂。
垃圾桶靜默地置在地上,它無聲承受著來自對面吧檯上的目光。過了半晌,清脆的高跟鞋聲響過來,拽走了剛被扔的兒童外套。
初夏沒有三伏天那麼熱,但若是一直在太陽底下走動,淺薄的暑氣也在腦袋上積攢了,像矇頭悶了張不透氣的塑膠袋。
詹信沒有刻意追著虞爾,他遠遠地跟在那小身影的後邊,邊走邊擦汗,穿過熙攘的街巷,走過陰暗的地下通道,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路過一家小賣部,他實在忍不住停下來買瓶水,走那麼久哪兒有不渴的,料想虞爾也會口渴,就多買了一瓶。
但畢竟還在跟著人,詹信很快買了就出來了,結果忘了地下通道的盡頭正好背陰又沒燈,他看不著人去哪兒了。
好在這盡頭拐了彎兒就是向上的出口,詹信跑著步蹬上樓梯,發現這附近原來是臨著江的廣場。
這附近沒什麼人,詹信放眼打量了一圈,沒看見有小孩兒在這廣場上走動,倒是一直有風呼啦啦地吹,衣服都給他吹鼓包了。
詹信乾脆脫了外套,留一身短袖,拿著衣服和水朝江邊走去。然而人還沒走近,他就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著了。
只見不遠處的江邊上,有個東西在水面上孤零零地漂著,再近些,是個頭朝下的孩子,光著上身靜默地漂浮著,像是死了。
看衣服大小,詹信認出來了,那不就是虞爾嗎?
“靠!”詹信趕緊跑過去,把手裡的東西往邊上一扔,也顧不上鞋了,直接涉水裡把人給拉過來,將虞爾拖著手舉起來放在岸邊。
剛想著看看還有救沒有,這靠在沙灘上的孩子自己就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咳嗽了幾下,不吐水,也不看詹信,就那麼呆呆地坐著,兩隻眼睛紅紅的,空洞地望著江。
江邊的風很大,還涼得很,虞爾這種身形單薄的小孩,剛泡了水再吹風肯定得感冒。
也不管他聽不聽了,詹信必須得說上一句:“穿我的外套 ,你這樣會生病。”
但虞爾仍舊充耳不聞,詹信乾脆將自己的外套撲到他身上。
虞爾這才有了反應,像是剛回神,嚇得聳了一下肩,一轉頭髮現是詹信,動手就想把衣服揭下來。
詹信沉了嗓子,嚴厲指著他:“把手拿下來,衣服穿好了!”
虞爾到底還是怕他兇,垂下眉,一臉委屈,卻也老實裹著衣服。
而詹信乾脆蹲下身坐在虞爾身邊,一起看著江景發愣。
眼前的江面波光粼粼,遠處有輛輪船正緩慢的駛來,載著滿船的煤礦,快達三江口時發出一聲悠長的轟鳴聲。
他曾聽人說過,遼闊的江水是屬於內陸人的大海。面前金沙江與岷江就是在這裡匯合,渾濁與碧清在交匯處涇渭分明又相互抵消,合成長江之首。
漣漪一直盪漾到腳邊,虞爾縮回腳,抱著自己的雙腿,總算說了句話,聲音極細:“信叔,我不想活了。”
詹信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過頭看他,說:“你說……?”
“信叔,”虞爾這次說得大聲了些,語調淡漠又平靜,“我想死。”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詹信看了眼他額頭還在滴水的髮梢,問了句:“你剛才是在自殺?”
虞爾搖搖頭,“不是,我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