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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收回視線,笑微微地看向灑水掃地的喜妹。晨曦裡,他眼中的笑好像輕軟的棉花糖一般,臉上的神情卻仿若第一次認識她。喜妹掃完地,又重新打水,麻利地擰了手巾,衝他甜甜一笑,“小九哥,洗臉吧。”
說起來他也真不“認識”她,不過她卻認識他的。從她記事的時候就總做夢自己是個力氣很大的傻妹。夢時斷時續,每一次都不同,到了近來傻子已經十五歲被母親賣人嫁了個娶不上媳婦的病秧子。她從小因痴痴傻傻被人欺侮嫌棄;他則因體弱多病不能幹重活兒被二嫂和村裡許多人嘲笑沒用,只是他比她堅強淡定。成親以後他一直盡力教她是非對錯,該或不該,耐心地照顧她;她則因為人家嘲弄他打過人。
醒來時候她還笑言這夢可以寫故事。事情的突變是某夜她夢見傻妹推磨的時候被驢踢,一連昏迷了五日。而她似乎對那種痛苦感同身受,掙扎著醒過來,沒想到竟然“美夢成真”了——她變成傻妹!
初醒來時候她雖有意識身體卻不受控制,植物人一樣,除了謝重陽都以為她必死無疑。他不顧自己身體狀況衣不解帶地照顧她,不許母親將她挪出去,每日喂她米湯維持生命。她則懊惱穿成個植物人恨不得立刻死掉,除了哭什麼都不想做。他一直安慰鼓勵她,待她終於接受現實放鬆下來,誰知道迷迷糊糊又做惡夢,夢見自己四處遊蕩,看見回家路的時候猛不丁聽那驢“昂——啊,昂——啊”的叫,嚇得她一個激靈跳起來,身體卻也恢復了自由。
於是她談驢色變,聽見驢叫就心煩。
謝家只當傻妹突然腦子變靈光是祖上積德,把謝婆子和老謝頭高興壞了,特意去燒香祭祖。而喜妹醒來的這兩天不是研究那驢就是想做夢穿回去,卻一無所獲。到第三日早晨睜眼發現依然在此,便接受穿越的事實。既來之則安之。當務之急她覺得是想辦法調理好謝重陽的身體,謀求賺錢之道。
這家子去年為了給謝重陽“買”媳婦,不但把家底都搭進去還借了不老少呢,如今為這個家裡也是矛盾疙瘩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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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過後一起去吃早飯。因為不是夏秋大忙的時候,除了玉米糊糊就是地瓜、玉米餅子、窩窩頭,幾個細面卷子也是老謝頭和小四吃,下飯菜不過是鹽醃的香椿芽、芥菜疙瘩、蘿蔔條。喜妹原本就喜歡吃點粗糧,想著那玉米地瓜的現代可是好東西,加上如今這身子健健康康腸胃沒一點毛病,所以吃起來不像二嫂那樣皺眉瞪眼的反而很歡樂。
她看北邊男人飯桌前謝重陽就喝了一小碗玉米糊糊便放下筷子,趕忙道:“小九哥,你怎麼就吃那麼點。”二嫂“啪”的一聲把筷子拍桌子上,“吃飯怎麼那麼多話。整日不動彈自然吃得少,偏你鬼叫鬼叫的。”
喜妹血往頭上湧就要還嘴,卻對上謝重陽遞過來的眼神兒,柔柔軟軟的暗含著力量,她撇撇嘴只得不樂意地強忍。醒過來之後,不由自主地她會保持傻妹的一些習慣,那其中包括對謝重陽的態度。
謝鄭氏因為孃家開著油坊有點錢,自己模樣也不錯,原本想怎麼都要嫁給一個讀書人,誰知道一來二去耽誤了。等家人回過神來著了急再不肯遷就她,便將她嫁給家世人品還不錯的謝家老二。而她總覺嫁給謝老二是巧婦配拙夫,心裡很是不滿。從去年初進門便壓著大嫂一頭強住東廂,大嫂沒太計較,加上謝婆子總說家和萬事興,不許吵吵,大家便也讓著她。結果她以為家人怕她,處處要強梁幾分,對謝重陽和傻妹更是刻薄擠兌。
喜妹扭頭對謝婆子道:“娘,你不是說小九哥身體好好調理就行嗎?吳郎中說他體寒,就算沒錢吃藥也用薑湯衝個蛋花什麼的。”
不等婆婆說話,謝二嫂把三角眼一翻剜著喜妹,“你倒真不傻,為了你們家裡天天吃餅子鹹菜,你倒越發長臉了。如今大嫂屋裡還有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