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第1/2頁)
關風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按滅了手中的煙:「你要小心,欣然會用十成十功力對待這個角色,她可不像我這種業餘的,和她對戲的壓力會讓你這樣的新人原形畢露,接得住你就是新一代演技標杆,接不住——」林驚曇比了個下墜的手勢,模擬氣球爆裂的聲音,「啪。」
顧霆並沒有氣餒:「嗯,我明白,我會多學習的。但我還是需要你的幫助。」他指著標註的一句詩,「我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孤峰》的女主角有個神話英雄一般的名字:高山,彷彿從小就註定要挑戰命運。小學三年級,志願作文中有人想做太空人,有人想做老師,她查著字典,認真地一筆一劃寫:「我要登上珠穆朗瑪峰!」
這個願望看起來沒有遠到天外,但也不是腳踏實地,介於容易實現和極難實現之間,只是登山遊覽的話可以做到,但若是懷著挑戰自然的心態,就要做好送命的準備。
沒人想得到她會有這樣的覺悟,只有她的同桌景行用崇敬的眼光看著她,為她鼓掌:「到時候,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童年時高山的回答是:「可以哦,但你自己也得很勇敢才行!」
分手時她把景行的求婚戒指還了回去,同時拒絕了和他一起組建家庭、安頓下來的可能性:「這條路很孤獨,可風景也很不錯,我還是習慣一個人走。你已經變成了很勇敢的人,但我們的路註定不是同一條。」
而景行送給她的求婚戒指內側刻著一句詩,是他們高中時曾誦讀過的:「玫瑰是為被斬首而高昂的頭顱。」
顧霆每次讀這句,重音都有點怪異,林驚曇看了他幾眼,頭疼地揉按眉心:「你先等等。」
林老師隨手將一支彩筆別在耳後,像鮮艷的發卡,顧霆忍不住看了又看,想笑但不太敢。
顧霆到底還是有了特殊待遇,林驚曇先替他勾畫講解詩韻的頓挫,又去翻書:「這本是阿多尼斯的詩集,拿著。」
不用林驚曇講,顧霆也明白,哪怕只是在片中驚鴻一瞥出現的臺詞,演員也應該儘可能去了解背後的細節,而不是做一臺只會讀課文的機器。
「我母親——」
「嗯?」林驚曇有些訝異,他很少聽顧霆提起顧燕燕生前的細節。
顧霆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道:「我母親很喜歡研究人物,她會自己給角色編寫很長的前傳、後傳,一開始有人聽,後來沒人聽,她就拉著我聽。」
他至今還記得,母親難得領他出遊,結果去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一間平平無奇的茶餐廳,她會很驕傲地宣稱:「這是我打過工的地方,這裡的凍檸七超級好喝!」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說謊成性,或者真的活過一千種人生,但只有顧霆明白,她是在講自己飾演過的角色。
這種型別的演員彷彿是在主持降靈會,從虛無中喚出一位神魂,請他附體,在世上替他活過一遍。
顧霆對林驚曇道了謝,既感激他的點撥,也感激他恰到好處的、溫柔的沉默。
林驚曇一根接一根點菸,顧霆一遍接一遍重複念詩的段落,整個人從肢體語言到微表情都越來越深入,語調也大為不同。
一開始,林驚曇還能漫無邊際地想想前塵,譬如他可真像那個姓厲的混蛋——只不過更帥,畢竟自己的品味在逐年增長。
厲南亭也會給他念詩,很好聽,顧霆少了那份沉穩和清朗,但卻是觸手可及的活人,而不是一道猙獰惡疤。
林驚曇甚至懷疑這小子在蠱他,或者是自己憋得太久,該適當約會調節一下身心,否則怎麼會如此多愁善感?
他居然覺得這是命運在補償他,送給他從未能擁有過的,厲南亭的少年時代。
然而顧霆念臺詞到第二十遍:「高山,有一句詩我想送給你:『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