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信札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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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羨慕,或遺憾,或釋然,廖永年回過身:“你走吧,江微。這一次終是我對不住你,這一生……也不能還了。”
“姐姐可有話帶給皇上?”我努力讓自己平靜。
半晌……
“沒有。”
離開集緣峰,正是一日中最溫暖的時分。
我坐在轎子裡,心上手上些許冰冷,藏在小衣裡沒有老實交給我爹的最後一包千機散被我隨風散在了山路上。這一趟承恩寺之行,我來前,我走時,目的與結果已是大相徑庭。
山寺荒廬,孤峰野冢,我已不再想停留。
“我父親很早就知道唆使下毒之人是廖永年了吧?”我靠著轎身,低聲問走在轎輦旁邊的孟岐山。
“是。”孟岐山厚沉的聲音片刻後應得極輕,他本是不愛多言之人,此時怕我難過,還是忍不住與我細細說起,“娘娘身居宮闈,自是不如國公爺有的是途徑手段知曉內裡。當日審問吳娘,不過三五輪,國公便知那吳娘是心思單直之人,這樣的人一味蠻力逼問未必奏效,便派人尋其身份。說來還多虧夫人見多識廣,再細瞧那衣裳紋理時,便認出是三四年前宮中妃嬪所用紋樣,如今已無人再穿,順此線索並不難想到居於宮外的廖永年。國公爺命人趁夜偷偷抓來廖永年的貼身侍女芍藥,果然一審便知,這吳娘乃是廖永年收留的丐女,自小受盡苦楚,難得受人恩惠,被救之後自是一腔肺腑感念廖永年。”
孟岐山說罷頓了頓:“娘娘不要怪國公爺沒有早些言明。老大人寬厚,當時料定這時疫之事雖是廖永年因妒生恨所為,但廖大人卻未必知情,可他日太后若知曉此事,廖家上下難保無虞,便暗地裡一直在尋找兩全之法。不料此時時疫之中突然爆出夾雜兔尾之毒,直指娘娘性命,國公這才恨急,幸得娘娘機敏,詐死套出了毒方,捎帶著吳娘是廖永年婢子之事也被諸人知曉。”
我緩緩回應:“我爹就是這樣,上陣殺敵萬夫不當,離了戰場,就是最心軟的人。”
孟岐山笑了:“你便隨了國公爺的性子。”
“你什麼你?叫娘娘。”我咋齒道。
孟岐山目色訕訕:“國公爺與太后娘娘本是同輩之人,君臣多年,脾性自是清楚,這樣的事情爆出來,娘娘也就罷了,不過是個嬪妃,可累及公主皇帝,廖永年一萬條命也難逃一死。好在……”
“好在我爹與掖庭獄主管並宗府寺卿私交都甚好。”我凝眉看手中信札,這是我爹夾在包袱裡給我的,我想孟岐山也不全然知曉上著內容:
太后有命掖庭獄並宗府寺卿——廖氏女時疫若不得好,憐其父老來失女,允告老還鄉,若其時疫得好,即刻提審,務必查實毒害賢妃,禍及宮闈,險令公主帝王有危之事,凡其主使,令夷九族,其牽涉,令夷三族!
合上信札,火折隨手而化,我亦嘆父親苦心,這樣的事情父親讓誰來做都比我妥當,不過就是讓廖永年看起來是因時疫而死,便可保全廖家全族,但是父親仍願冒險同意我前來,為的便是讓我親耳聽到親眼見到真相,心中可不再相憐同窗之情,也將保留廖家全族性命的安慰留給了我。
心下靜然,我默默閉上眼睛,想在下山的路上小憩一會兒。
“娘娘,前方似有人來,你不要說話。”轎外,孟岐山提醒我道。
我亦是聽到上山路上,馬蹄嘚嘚急馳而來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