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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叔的聰明、勤勞和與世無爭,本身就體現了一種高貴的人格。在階級鬥爭的年代裡,寨子裡大多數人不僅沒有歧視他,倒很尊重他,同情他。到了80年代以後,隨著他家的小日子越過越好,又樂於助人,大家更加高看他了。漸漸地,自卑的元叔成了寨子裡一些群眾的主心骨,許多人對種什麼莊稼,做什麼生意,都要找到元叔“論證”一下,做起來才感到踏實。就連誰家兩口子生氣了,也請元叔去勸導,元叔說出去的道理,人們信服。一來二去,元叔成了寨子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人們最佩服的,自然是元叔高超的醫術。尤其是那次看好了劉繼宗的怪病,在寨子裡越傳越邪乎,差不多成神醫了。劉臭蛋說,元叔看病很有洋味道,診斷病情很準,是因為他在理論上有一套。打那以後,寨子裡常見的疑難雜症,那幾個略懂“岐黃”的赤腳醫生,常常在束手無策的時候,讓位於元叔處理。老話說,“同行是冤家”,他們開始是排擠元叔的,認為他不過是個自己摸索出來的醫生,沒有老師傳授,缺乏理論功底兒,不是一個合格的醫生。隨著元叔在群眾中的聲望越來越高,他們不得不預設了元叔的客觀存在,預設了元叔作為醫生的價值。自己實在看不了的疾病,他們自覺地與病人家屬商量:“不行,你們去請孫丙元來看看?”元叔到場與他們共同會診,總是謙虛地請他們講自己的看法,把他們說對的地方予以充分肯定,然後再作出處理。這幾個醫生受到抬舉,沒有不贊成元叔的。
到了後來,一般地說,只要誰家的大人小孩生了病,總是直奔元叔這裡,請他去看。元叔挺責己,若是病人或者得病的孩子親自到了,就認真地給予檢查,在自己孩子的作業本子上,寫個處方,告訴人家哪些注意事項,讓他們到衛生所抓藥,這些人就非常滿意。小藥鋪裡照樣扣處方錢,卻從來沒有給元叔提過一分。在其他的情況下,元叔就把他們推給了村衛生所的醫生。這是因為元叔雖然沒有了階級成分,卻一直沒有行醫資格。人們理解元叔的苦衷,即使不給他們看病,也沒有人抱怨他見死不救的。
大家都勸元叔自己開一個小藥鋪,乾脆坐堂行醫,元叔當然不敢冒這種風險。在他與孫二孬合夥開豆腐坊兩年以後,有了點積蓄,他就把主房前邊的院牆拆了,蓋了三間房子,一間當做過道,另外兩間辦起了一個小雜貨鋪。開始時,元叔對進哪些貨,雖然動了不少腦筋,並不全都適銷對路,一年下來,利潤差不多都變成了積壓商品。
元叔琢磨出一套辦法,就是在鄉親們來買東西時,若是沒有的商品,他就趕緊記下來,及時補充貨源。這是一種很好的社會調查方法,非常直接,立竿見影。比如啤酒這種飲料,那玩意兒像馬尿一樣,喝下去,苦苦的有一種怪味,遠不如燒酒喝著痛快淋漓。誰也沒有料到這種小孩們稱作“尿酒”的東西,後來竟然會興盛起來。元叔的小雜貨鋪,當然沒有進過這種貨。年輕人趕時髦,追著元叔要買啤酒喝,元叔就進了幾件,一試銷路很好,洋口味佔領土嘴巴,幾乎沒有過渡過程。到了麥季,家家戶戶都要在元叔這裡買走幾捆啤酒,到麥地裡幹活時當茶喝,當“液體面包”吃。一瓶啤酒下到肚子裡以後,當飢當渴,喝得暈暈的,割麥的速度能夠加快,並且不感到腰疼。時間久了,元叔的商品越來越豐富,小雜貨鋪辦得很興旺,蓋過了雙代點。雙代點倒是年年虧損,終於辦不下去了,高樓鄉供銷社就把它承包給了自己的職工,生意反而能夠繼續做下去了。
元叔從來不計較蠅頭小利,在他站櫃檯時,給來買東西的人,足頂實數,幾乎沒有差價。四川女人才認為這樣下去實在“要不得”,一般不讓他在前邊做買賣,自己和兩個女兒當營業員。開始,她算賬不很在行,小女兒總是能把價錢一口說出來,她才開始跟著元叔學習打算盤,粗通了算賬記賬的方法,沒有多久就能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