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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繼續肆虐。外面的雨已經不象是雨,而是象一個特大瀑布,雨花噝噝地從門縫窗縫處濺進屋裡來。
雷電停止之後,張嫂才從山下的廚房送了飯菜上來。飯菜裝在食盒裡,外面又裹上油布,雖然淋了一路風雨,總算還保持著溫熱。
三人雖是被大雨關在屋裡,不過餓了有東西吃,渴了有水喝,累了還有床睡,倒也不覺得難熬。
大雨滂沱了一日一夜之後,雨勢漸小,淅淅瀝瀝了大半個時辰,又演變成牛毛小雨,兩個時辰之後終於完全停歇。鉛雲退去,天邊出現一抹火燒一般的晚霞,將西邊的半面天空燒得火紅。
三人去到書院的時候,聽到一個驚人的訊息:周奎死了,他是被雷擊倒在山頂上的。
莫鍾書找到書院後面那排僕役房,蘇直面無人色地坐窗邊,他的嘴唇乾裂,聲音嘶啞,眼睛盯著前面的一小塊地面發呆。莫鍾書進去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發覺身邊多了個人,也不等莫鍾書相問,他就主動開口說起了事情經過。
“昨天我和周奎,謝一鳴,還有幾個同窗,商量著砍些柴去換幾個錢。才剛到山頂,就變天了。雨來得太急,大家只得躲在一棵大樹下避雨。當時電閃雷鳴的,大家都嚇得蹲在地上,抱著頭不敢看天。只有周奎膽大,還站在一邊。忽然,我看到一道強光閃過,接著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旁邊好幾個人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還聞到了一股皮肉燒焦了的氣味。我一個一個地搖醒同伴們,但是周奎怎麼也醒不過來了。真恐怖啊!你沒看到他的臉,真恐怖啊!”
莫鍾書任由他象祥林嫂一樣翻來覆去神經質地說著“真恐怖啊”。蘇直現在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被這慘狀嚇壞了也正常。
莫鍾書走到桌邊,桌上擺著一隻大茶壺,壺裡的水早涼了,不過他還是倒了一杯,送到蘇直嘴邊。
蘇直接過茶杯,一口氣便“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又將杯子遞迴:“再給我來一杯,我渴壞了。”
莫鍾書點了點頭,知道口渴是好事,起碼他的意識已經回來了。又去給他倒了一杯來。
蘇直一連喝了好幾杯涼水,臉色漸漸迴轉,不再那麼蒼白了,人也鎮定了許多。
莫鍾書又等了一會兒,看著他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才問:“周奎當時身上是不是帶著刀具或者別的金屬器械之類?”
蘇直想了想,道:“是呢,我們一行人中,就他一個人帶了斧頭,我們都不太會用斧頭,說好了他砍樹,我們背下山去。”
“這就是了,就是那把斧頭把雷電引到周奎身上的。”
蘇直懵了:“周奎的死跟那斧頭有關?”
莫鍾書點頭:“你們不該呆在樹底下,周奎更不該拿著斧頭站得高高的。”他看蘇直還很糊塗,沒再細說下去,只鄭重其事地強調:“總之你記著,今後如果再遇到雷雨天,一定要離開高大的樹木,身上不要有任何金屬器物,儘可能躲到屋裡或者山洞裡去,但不要靠著牆壁。如果能做到這幾點,就不會再有這麼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蘇直愣了半晌,之後就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真的?”他想到這個表弟雖然比自己小兩歲,但博學多才,更從來沒騙過自己什麼,就真的放下了心中的千鈞重擔。這兩天,他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周奎,就嚇得寢食不安。
這個時代科學不發達,人們總是習慣把種種自己不懂的自然現象解讀成天譴。因為周奎是被雷電擊死的,引發了人們關於他和他的家人是不是幹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的猜疑,因為他死時年方十二歲,人們便猜測他是不是在替他的爹孃受過。所以,人們都不由自主地疏遠了他的父母,生怕自己也受了牽連成為代罪羔羊。就連一直受著他們一家照顧的謝一鳴也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