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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埠盯著侍女的眼睛,壓迫力十足:“既然你知曉那麼多事,為何你沒事?”
一個知道那麼多秘密的人,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婢女,竟然能活到最後?
侍女抹了一把淚:“姨娘是看在奴婢打小侍候的情分上,把賣身契還給了奴婢,還給了奴婢一些銀錢,早早讓奴婢一定離開侯府,去過自己得到日子。”
侍女跪了下來,聲淚俱下:“是奴婢實在不忍心看姨娘死了還要背上這麼嚴重的罵名,明明不是她的錯,姨娘這一生過得太苦了,求青天大老爺還姨娘一個公道吧。”
說罷,侍女一連叩了三個響頭。
恰逢有人高喊了一聲:“璃王妃到,白夫人到。”
眾人紛紛轉頭朝門口看去,只見白澐嫿與吳娟扶著李青蘿正往裡走。
白澐嫿第一眼便瞧見了那個跪著的侍女,兩人的視線對上,很快就錯開了,白澐嫿繼續往裡走。
來時,白澐嫿便把昨日發生的事情,挑揀了一些告訴阿孃,兩人也大概猜到了會發生什麼事。
只是,兩母女看著已經成了殘垣斷壁的靖國侯府,看著跪了一地的下人,看著擺了一地用白布蓋著的焦屍,還是震驚得目瞪口呆。
總以為瞧見幾具屍體就頂天了,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
李青蘿的眼神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這該死的林秀雲,要殺那個負心漢,你就一刀子捅進去就得了唄,實在不行捅他個十刀八刀,甚至千刀萬剮都可以,為何要放火啊?
老孃住了十幾年的府宅啊,老孃精心佈置的花園啊,老孃的家產啊,沒了,都沒了……
這下又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兩,花費多少時間來修繕,才能住人了。
她彷彿看到好不容易才收回來的嫁妝,又要如流水般花出去。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滿目猩紅,淚水滴落,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白澐嫿趕緊伸手扶住:“阿孃,您怎麼樣,您要節哀啊……”
圍觀的群眾也不禁感嘆,那靖國侯都這樣對她了,沒想到靖國侯夫人竟然還如此深情。
李青蘿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往前兩步,指著前面那一排蓋著白布的屍體問柳埠:“柳大人,哪一個是他?”
柳埠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只是覺得這靖國侯夫人也太好了點,這白巖書已經讓她成了整個金陵城的笑話了,竟然還為他如此傷心。
“白夫人這邊請。”
柳埠把李青蘿帶到白巖書的屍身前:“侯爺的房中一共發現了一男兩女三具屍體,這便是那具男屍,屍身上有白侯爺的銘佩,想來應當是侯爺無疑了,白夫人還請節哀。”
李青蘿就站在那兒,並沒有上前去掀開白布,看一眼白布之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具屍體,又或者究竟是不是白巖書的屍體。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動也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所有人都以為她肯定是在為白巖書的死傷心,在為白巖書所做的事情傷心,包括白澐嫿也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從前阿孃對白巖書言聽計從,說一不敢說二的樣子,白澐嫿是見過的。
阿孃就算再怎麼對白巖書失望,多多少少終歸有一點感情的,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
是以,當初她才覺得,待取回一切,便將白巖書毒傻,丟在靖國侯府裡,陪著阿孃過日子也是可以的。
不管之前如何,現如今白巖書已經死了,人死燈滅,就算阿孃對白巖書還有感情,也沒事。
時日流逝,總會淡去。
她正準備上前去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