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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怎麼叫的東西,已經消失了。他的對話者的眼睛現在盯著他看,宛如真正的焦點在遠處,在法格斯背後的某個地方。
“照片裡計程車兵,”馬克維奇繼續說,“運氣比他的同志好。或者不好……他因為受傷而退伍,啟程前往札格拉布(Zagreb)養病的途中,在一個叫奧庫加尼(Okucani)的地方,他的好運結束了。他搭乘的公交車中了埋伏。”
“公交車上的乘客是平民。”稍微停頓之後訪客補充說明,“都是老弱婦孺。因此,塞爾維亞人不就地處決所有人,反而把他們帶到一個由普通軍隊負責的審問中心,那名士兵在那裡受到例行的虐待。之後,在一次次的棍打下,一個看守人認出他來。他就是那張知名照片裡計程車兵,烏科瓦的英雄,克羅埃西亞分離主義分子的代表臉孔。”
“他像畜生般被折磨了六個月。然後,由於某個奇怪的理由或巧合,他們讓他活下來。將他轉送到靠近巴尼亞盧卡(Banja Luka)的一個俘虜集中營,在那兒過了兩年半的時間。有一天,他們把他送上卡車,當他想著就要被槍殺了,卻發覺自己在多瑙河的一座橋上,還聽到有人說:交換俘虜,走吧!你自由了……”
馬克維奇的雙唇仍繼續動作,但是沒發出聲音。四下沉寂。最後,法格斯看著對方像是吃驚一般,停下了動作,四處張望,彷彿才剛剛發現自己置身於陌生的環境裡。
“您不介意我抽菸吧?”訪客突然說。畫師搖頭回應,克羅埃西亞人走到揹包旁,取出一包香菸。
“抽菸嗎?”
“我不抽菸。”
馬克維奇點了一根香菸,吹滅火柴時,尋找菸灰缸丟火柴。法格斯指了指一個法國芥末醬空罐。訪客拿起罐子,嘴上叼著煙,手上握著罐子,走到另一張椅子坐下,面對著法格斯。
“您覺得這個故事怎樣?”訪客以自然的口氣問道。
“悲慘。”
“並不特別悲慘。”克羅埃西亞人露出平和的表情,“是悲慘沒錯!但是還有其他更慘、更不堪的故事。故事總是相輔相成的。”
剎那間訪客閉上嘴,眼神迷失在包圍著他們的寬廣壁畫遠處裡。“相輔相成。”一會兒後他又重複說著,陷入沉思。訪客補充說:“我是指完全被根除的家庭、在父母親面前被殺害的子女、為了活命而被迫自相殘殺的兄弟……您無法想象那個俘虜所看到的東西。痛苦、侮辱、絕望……法格斯先生,我們人類是殘忍的嗜血動物,我們製造恐怖的能力沒有極限。您應該知道這個事實,你拍了一輩子的殘忍暴行,總是有些啟示的,我猜。”
“所以您想殺我?……為了報復那一切?”
馬克維奇的臉上再次出現那種冷漠的笑容。
“蝴蝶效應,您剛剛說的。真是諷刺,一個這麼文雅的詞語。”
譯註:
[1]斯芬克斯(Sphinx),希臘神話中人頭獅身的怪物,專出謎語給路人猜,若是猜錯就會把人吃掉。
[2]摩加迪沙(Mogadiscio),舊名哈馬(Xamar),是位於非洲東部偏北的印度洋海港城市。
[3]鐵托(Josip broz Tito; 1892—1980)是南斯拉夫聯邦締造者,並連任前南斯拉夫總統一職(1953—1980)。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鐵托推行積極的民族平等和種族融合的政策,促成了六七十年代南斯拉夫政局的穩定和經濟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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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畫師 第四章(1)
訪客全神貫注地抽著剛點燃的煙,彷彿每一口都無比珍貴。法格斯這時在訪客的臉上辨識出士兵或俘虜慣有的表情。他在許多戰場上看過很多男人抽菸,在那兒,菸草通常是唯一的伴侶,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