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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努力憋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喏喏應聲,“是……”
婆母的柺杖是整個鍾府最有力的權杖,在公爹面前,它是記錄血汗功勞的功德碑,在郎君面前,它是永遠也償還不清的利滾利賬簿,在自己面前,它如同馴犬的鞭子,可以時時毫不猶豫地鞭打調教,而自己只能日復一日地默默嚥下無盡的屈辱……
腹中孩子似乎很不滿,隔著她的肚皮向未曾謀面的祖母有力地踢了一腳,以示抗議。
盧言真悄悄撫摸著肚子,安撫躁動的孩兒,小小的動作落入汪芷年眼中卻是那麼刺眼。面對兒媳無聲的示威和炫耀,她禁不住又一次暗暗不服:自己當初為了生下兒子受了那
麼多苦,兒媳這一胎怎麼就懷得如此輕鬆呢?
“我知道娘不好相處……你,權且再忍一忍吧……”
好容易送走了母親,鍾望鵬看著虛脫地坐在床頭的妻子,本想好好安慰一下,但母親的柺杖聲又從窗外傳進來,想到母親為了生下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剛湧到胸口的千言萬語最終又化成了這樣一句無奈的妥協。
盧言真仰頭望著窗外滿天的星斗沒有說話,看似全然沒有聽到夫君的話,十指卻在暗中扳動,盤算著一筆賬:
婆母今年四十出頭,自己卻還不到二十歲,這樣的日子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到盡頭……
接下來的日子裡,小夫妻倆過得提心吊膽,鍾望鵬甚至暗中拜託了國子監中的朋友為自己代寫了一份像模像樣的《放妻書》,預備著五坊使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時便與妻子當場和離,以免連累妻子和孩子。
風聲鶴唳的日子久了,就連他們自己也漸漸失去了耐性,直到鍾望鵬自己都快將此事忘諸腦後了,才終於確信五坊使沒能從坊間追究出他的真實身份,事情只得這樣不了了之了!
再次回憶起藥材鋪子中那些複雜的目光,鍾望鵬又覺得記憶中的那些貪婪和自私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全是市井的仗義和堅定,連帶著自己胸中那份剛涼了幾日的熱血又不長記性地跟著沸騰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孟得鹿說的那個……我所沒見過的長安城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