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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過是時時告誡自己,人沒法選擇出身和境遇,卻可以選擇每一剎那的善念與惡念罷了……今夜的事,只能算你我命大,你也夠機靈……”她疲憊無神的目光又燃起一絲好奇,“對了,你那個‘聽音辨物’的絕技是從哪裡學的,有什麼關竅?”
孟得鹿壞笑地眨了眨眼,“什麼‘聽音辨物’啊……再老練的古董行家也不過是肉眼凡胎,世人收集古董有的是為了附庸風雅,有的是為了倒手盈利,哪個剩下哪個就是真的,哪個在位高權重的人手裡,哪個就是真的,我不過隨意幫他們砸碎一隻,剩下的由著他們吹噓去吧……”
荷亦雖然不意外,卻又不甘心,打破砂鍋追問到底,“話雖如此,萬一那隻真碗被你砸了,豈不是罪過。”
孟得鹿自信地將食指比在唇間,輕噓一聲,“放心吧,那兩隻碗都是假的!”
地官侍郎鍾植的府邸位於永興坊的正中,這裡距離平康坊並不遙遠,離皇城更是近便。
地官侍郎鍾苑東與春官侍郎崔國南多年不睦,這是全長安城盡人皆知的“秘密”,今日是夙敵崔國南的壽辰,半個朝堂的官員都藉機逢迎,鍾苑東卻故意和至交同黨冬官侍郎封迎木帶著嫡系加班議事,直到打聽到蕉芸軒內宴席散盡,才故作疲憊地回府。
這個時辰家人都已經睡下了,只在書房裡給他留了一盞燭火,鍾苑東猛然想起這還是女兒在時留下的習慣,時隔數年,他逐漸接受了女兒已經離去的現實,可不知為何,此刻盯著跳動的燭火,他的心也跟著跳的厲害。
坐立不安地在房中踱步半晌,他隨手從百寶閣上取下一隻玉碗,迎著燭光一照,玉碗透射出七色光芒,映在牆上地下,宛如雨後初綻的彩虹,栩栩如生……
白鏡曾經在冬官任職小吏,因為在賬本上做了手腳,挪用公款東窗事發,後來補還了盜銀才勉強被免除了牢獄之災,淪為不良人。
一班兄弟裡粗人居多,像他這種略微通點文墨、懂點數理的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所以結案文書一向由他陳詞,蔣沉只負責畫押。
老賴碎屍案的案宗已經整理完畢,蔣沉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讀著,“主犯賴皮氏謀殺親夫,毀屍滅跡,證據確鑿,認罪不諱,已收監待判,其它從犯皆畏罪自殺……”
“其他從犯全自殺了?”蔣沉一驚,“我怎麼沒聽說?”
“嗨,自殺,又沒苦主報案,咱們哪有工夫聽說那些個……”白鏡不以為意。
“怎麼死得這麼齊全,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蔣沉還是覺得事情說不出的古怪,正琢磨著,白鏡已經抓住了他的手在案卷上印下了一枚鮮紅的掌印。
蔣沉周身一緊,雙目被烈火灼傷般的疼痛!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時候,他們連審了他三天三夜,把南監裡用過的、沒用過的手段全在他身上使了一遍,也只是為了得到這樣一枚鮮紅的掌印!
“蔣不浮啊蔣不浮,你可真是怎麼講也不服啊……”
在他不堪重刑,暈厥過去的前一刻,前任不良帥喪失了耐心,硬是按著他的手掌在供詞上留下了一枚紅掌印,還嘲諷地賜了他個“講不服”的“雅號”,興高采烈地領賞去了……
回過神來時,身上已經被冷汗沁透,兄弟們早已一鬨而散,拿著結案陳詞領賞去了。
蔣沉無奈作罷,打算再去蕉芸軒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