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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安端著青花纏枝碗的手不停顫抖,半晌才冷冷道:“你說你外祖母辛苦養育了你。那你祖母的養育之思又算什麼!你說你母親不在了,那現在坐在我旁邊的人你又當做是誰。你外祖母有孫子,有兒子,有兒媳,需要你這個外姓人去給她侍疾!”
話說的敞亮無比,武哥兒跪在地上看上去有幾分顫抖,卻依舊很堅持。
純歌下意識覺得要壞事。
果然李建安就蹭的一下站起來道:“好,好。我今天非要弄清楚,到底你是姓李還是姓陳 ”
轉過身就揚聲道:“叫人去把祠堂的門開啟,把這個逆子關進去等著我!”
李家宗族的祠堂自然是修建在家廟那邊,不過家中也有一個小祠堂,供奉著李家祖宗的靈位。
平時從來不開,只在遇到重要事情或是要給子孫行家法的時候才會開啟。
李建安這樣說,分明就是要請家法了。
自己剛有了身子,武哥兒來梅香院請安就被李建安動用家法。傳了出去,只怕就算是太夫人也要責怪自己,以為是自己這個當繼母的起了心眼要挑撥李建安和武哥兒之間的父子情分。
何況武哥兒還是個孩子。
不管這段時間怎樣飛快的成熟起來又長大了,終究還是個孩子。既然能夠在大太太病重的時候不管不顧不惜跟李建安撕破臉來求著要去莊子上,這個孩子就算不得是真正的心機深沉無可救藥。
不管是為了什麼,今天都不能讓武哥兒捱打。
純歌想著就急忙站起身想要攔著。
“國公爺,武哥兒只是一片孝心,外祖母也是他長輩!”
看純歌起身來攔,李建安心懷安慰,怒氣也有些下去了,就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純歌道:“他都不認你這個母親,你理她做什麼!”
純歌就不由得撫額。
這個李建安,就算是想讓自己做一回好人,也不能這樣把話挑開來說。倒是好意,可只怕武哥兒會想到別處去。
果然武哥兒就挺著脖於悶聲道:“我母親已經沒了。”
李建安沒想到武哥兒居然會這樣回話,登時大怒,就扯著純歌的手腕走到武哥兒面前,“這不是你的母親!”
武哥兒霧氣了多日的眼睛霎時湧出淚花,卻拼命咬著唇不讓流出來,滿腔倔強道:“我只有一個母親。”
在李建安的心裡,對陳純芳夫妻之情已經磨滅殆盡,對於陳家大太太的需索無度也早就起了厭煩之心。恨不能武哥兒和陳家離得越遠越好。
何況只要是正經的妻室,就該是被繼子當做親生母親一樣尊敬。
武哥兒這番話,在李建安聽起來無異於大逆不道,抬腳就要給武哥兒踹過去。
純歌見到狀況不好,顧不得體統,一把抱住了李建安的腰。
旁邊丫鬟婆子們都上來攔。
就連先前對武哥兒很不滿的童媽媽都唯恐武哥兒是傷在梅香院裡讓外頭人誤會,也過來要擋在武哥兒面前。
只有武哥兒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動都不動。
不知道為何,純歌看著這個半年前還在陳純芳懷裡要糖吃,總是被人抱著走的十來歲小孩,隱隱竟有一絲笑意。
小孩子就該是這樣。
不過是十一二歲,身體又嬌弱,看著就像是七八歲的樣子。就該是正正經經的玩耍。
以前自己這個歲數在做什麼?
還窩在父母懷裡撒嬌,有父親抱著遊戲耍樂。
可武哥兒這個孩子,卻被逼迫著一夜之間長大了。
也許李建安以為以前的武哥兒沒出息,可自己就喜歡以前單純快樂的武哥兒,而不是陳純芳死後那個總是強作堅強的孱弱少年。
哪怕是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