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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地方喝起酒來。他本非擅飲之人,幾杯酒下肚便覺有種飄忽暈沉的感覺。他嘆一口氣,心中鬱悶更增。
抬起頭來,只見窗外的暮色被無聲低飛的蝙蝠點染得愈加濃郁了,他的耳邊便有一縷嬌柔的聲音響起:“雲哥,娘早早地拋下我走了,我只盼在你心中能時時念著我、想著我、有我這個人……我便心滿意足了。”他心中一陣抽搐,暗想眉兒自幼便離開了父親,母親又抑鬱憤世,只怕她從小便有些自憐自怨。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趕來疏梅園,才剛剛見到生父,卻不想又捲入了一場江湖爭鬥之中。驀地又想起舒眉說過那夜曾經看到一個黑影在她的屋外晃動,鶴雲暗恨自己早知今日,當初便該將這園內的險惡情形告知她一些,也好讓她提防一二。
窗外那深沉的暮色讓他想起舒眉深沉的眼睛,她那一絲絲寂寞的嘆息聲似乎還在他耳邊若有若無的縈繞著。驀然間鶴雲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淒涼寂寥,不由長嘆一聲:“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啪的一聲,手中的酒杯無意間被他捏得粉碎。
這時卻聽得店小二在門口喊道:“出去吧,小店已不納客,只等這位公子爺喝完便上門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小二哥,在下腹內空空,只想喝幾杯暖酒。”店小二喝道:“出去出去,咱們這裡可從來不讓叫花子上門喝酒。”鶴雲聽了“叫化子”這三字陡然間酒意上湧,叫道:“讓他進來,他的酒錢我來付。”說著伸手入懷,將身上的散碎銀子全掏了出來,一塊塊的拋在桌上。那胖掌櫃陪笑道:“好極好極,既然如此,公子爺只管開懷暢飲,小店晚些關門也沒什麼。”又轉頭向門外叫道:“進來吧,遇上這位好心的爺也算你小子福氣。”人影一晃,一個人似乎走入店來,依稀間那人似已坐在自己對面,只聽他叫道:“切十斤牛肉,十個饅頭,上二十斤好酒,要快。”鶴雲聽了心中暗笑,瞧著架勢這人似是要將明天的飯都一起要來吃了。他這時正自愁悶,也懶得抬頭看人什麼模樣,只顧一杯杯的喝著悶酒。轉眼功夫,店小二便將酒肉擺上桌來,眼前兩隻大手頻頻晃動,不過片刻之間,那人竟如風捲殘雲將十斤牛肉十個饅頭吃個精光。鶴雲咦了一聲,心下微感詫異:“這人好大的飯量!”他抬起頭來,只見對面這人是個三十來歲模樣的大漢,一張臉稜角分明,透出一種刀削般的堅硬。一頭長髮有如黑漆,從額角直披至肩,由於汗水的緣故,那長髮岩石般地貼在臉上。那人的一身白袍滿是灰塵,已撕破了多處,似是剛剛長途奔波而來。那人見他抬頭,微微一笑,道:“抱歉,在下急於趕路,已是兩天兩夜未吃東西了。”說著端起酒來,昂首一飲而盡。
鶴雲暈暈沉沉的,也未在意他說了什麼,這時他意志消沉,只圖一醉方休。那大漢卻停杯不飲,一雙灼灼如電的眸子卻緊盯著鶴雲盤在腰間的那把游龍劍,笑道:“小兄弟,酒多傷身,我勸你還是少飲幾杯為好。”鶴雲苦笑道:“酒多傷身……似我這等無用之人,傷一傷身也沒有什麼。”說到這裡,悲從中來,忍不住想放聲大哭一場,舉手又斟滿了一杯酒。
那大漢驀的將手一抬,把他的酒杯壓住,笑道:“你實在不宜多飲了。”鶴雲酒意上湧,揚手便向那人手上拂去。大漢的手一翻,酒杯倏的自他掌下翻上,被他託在掌心。鶴雲這一拂立時落空。鶴雲咦了一聲,掌去如風,疾抓又至,但手指剛觸及杯緣,卻覺一股剛猛的力道自酒杯上發出,幾乎將他手指彈開。他驚奇之下,奮力回奪。那大漢忽然哈哈大笑,猛的張口一吸,杯中酒立時化成一股酒浪直飛入他口中。
酒杯上的勁力驟然一鬆,忽的被鶴雲奪了回來。但聽噗的一聲,酒杯忽然化成一團齏粉。原來兩個人適才將自身剛猛的功力灌注在酒杯上,這小小酒杯如何禁受得住,此時勁去杯毀。
鶴雲望著粉碎的酒杯,剎那間酒醒了一半,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