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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對病人的臉打打手勢,這是幾,那是幾,說一個數目字出來,讓我們醫生診斷診斷,手勢打出來了,院子裡的小路剛從病人體內穿過,從咳嗽不停的肺裡面穿進去,醫生把正在聽肺部動靜的耳朵換成了走路的腳步,當心腳下打滑,路面上淌著粘性很強的油水,耳朵變成了腳,作用不等,目的相同,寫到這兒有沒有再次出現錯誤?醫生把耳朵換成腳,正在聽肺音的本地醫生用腳走過淌滿粘液的院中小徑,進入病人胸腔,是裝著一個健康的肺或裝著一個生病的肺的胸腔呵,這兒是第幾頁了,日記,一天的日記最多能寫幾頁,寫得不好又寫得不長,是裝著一隻病肺的胸腔,有的醫生從肺裡聽出了病因,寫日記……有必要專為某位醫生的見解寫上很多文字嗎,況且又是一個本地醫生,前面說已經錯了,但沒說清這錯誤出在什麼地方,就是說日記裡的錯誤被人瞧穿了,但它們是錯在日記裡哪一個段落上?肺被一條條小路刺穿,拇指上的粘液具有相當高的硬度,就是說,在拇指上粘著薄薄一層高硬度的水變物質,由這一層水變物質演變成另外一層玻璃狀物質,用耳朵聽肺病的所有醫生,所有當時在場的本地醫生,他們一起站在這面天然鏡子之前,他們都懷著相同想法,就是想利用從肺部流出來的水液鏡子照照自己的相貌,一個人倒下,有人暈倒,就說明有地方出了錯,用鏡子照照恐怖的肺部病菌,一條細菌的舌頭繞住暈倒的醫生,今天寫下的日記文字,今天被玻璃照見的人,他們都在各自崗位上勤奮工作,沒有很高的醫術的醫生工作起來真是不顧時間……可惜我,作為小尚子的父親、作為簡氏的丈夫,已經離開這座城市許多年,不然我工作起來也同本地醫生一樣是不顧時間長短、不管技術高低、無視結局好壞的,一樣一樣,用掉許多時間,而所有在肺部細菌之中被消耗掉的時間都是無限的,而所有敢將從壞死肺肉上流出的痰液當作玻璃鏡子來看、來照自身形象的醫生都是勇猛頑強的人,多少頁了,什麼?我是說,我的簡氏已經伏案寫作寫了多少頁了,她往前面翻了翻,但沒細數,一月下來,寫成的日記,一頁頁紙疊在一道與一個男人的手指差不多一樣高,在院裡小徑之上砌著青磚,走在這種用青磚鋪成的小路上,人們感到呼吸困難,是動物軀體試圖變動所處位置時遇到的那種困難,手上,身上,用左右兩隻聽覺正常的耳朵往前面湊上去,東西仍留在手裡,簡氏寫到這兒,停下筆,叫旁邊早已露出睏倦之色的丫環把房門開啟,把桌上的紙收拾好,日記不寫了,不寫了,簡氏這會兒急著要將那些正在替自己兒子治病的醫生的情況弄清楚,你瞧她,全身老骨頭在椅子裡扭動,骨頭間傳出吱咯聲,與椅子的吱咯聲混在一起。&ldo;停止。&rdo;這大概是在六月份發生的事情。方案已被花家人瞭解。但必須停下來,不用再去外面請醫生來家裡為小尚子治病。在六月份這整整一個月之中,&ldo;停止&rdo;作為一個聲音,終日在人們耳畔環繞,耳畔就是指離耳朵不遠的那一帶地方,也是指離天空不遠的那片區域。天空就是指上空,或者是指耳朵輪廓邊緣上的細汗毛所碰及的地方,耳朵四周長滿了玉色汗毛,它們被微弱氣流控制,在天空中飄揚或倒伏。停止的想法首先是在病者自己腦袋中形成,當時他說,凡是醫生,都分為兩種,好醫生和不好的醫生,凡是方案,也分為兩種,行得通的與行不通的,病情也是如此,分容易治癒的和不容易治癒的。洪梨聽後,表面沒說什麼,心裡卻想,等於沒說,跟白痴一樣,死了也是活該,但她表面上還是對少爺的說法極其讚賞,嘴裡一連串說:對,行,真是這樣,我們可以讓好的壞的醫生一起來家裡試試,洪梨裝著很著急又很真誠的樣子說出自己最後的疑問:只是我們不知道這些醫生的真實情況究竟怎樣。這麼來思考問題還是可以的,像一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