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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出來一趟,身子骨算是比先前在清平時強健一些,可也兩三條街三四里路呢,給人追著一路飛奔,反正她是覺著她不行。
李萬里略沉默了一下,終還是笑:“可我怎麼覺著你是怕留下來沒錢給。五百兩已給了我剛都瞧見了,等回去了他們肯定問你要的。”
咱倆一體,說的你好像能拿的出五百兩似的。
想先前,李芳菲哪裡會覺著五百兩是個事情,京城裡建安道掉一路的金葉子她都不屑得去撿,可人總要隨著形勢逐水流啊,現在她跟李萬里身上加起來有沒有五十兩都難說呢,這賬她確實是要賴。但對著李萬里,李芳菲嘴硬得很,還要用眼睛去橫他:“背地裡那樣辱罵我,還想讓我給錢,哪裡來的這樣大的臉。”
又飛快的將話轉到了旁的地方去:“接著要往哪兒去,難不成要一直在這兒站著?”
五十弓箭手拉滿了弓正對著,你們竟還再說笑!如此輕狂,那知府的臉一時間更歪了:“最後通牒!不管是否與匪徒相關,都給我下來!不然……哎呦!”
他的最後通牒尚未通牒完,李萬里便一枚小石子又射了出去,卻並不是向他,而是向著他身下馬車前頭的馬。馬兒吃痛一掙,身上韁竟是松的,它向著外頭街道一路奔襲,期間還從列陣的弓箭手裡頭過,給陣列衝撞得亂七八糟。
除了客棧後的這條街,到處都是人,故那匹極漂亮的紅鬃烈馬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轉了好幾圈後,最終還是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我想的夠周全吧,”李萬里向著李芳菲伸出手去,一副討讚賞的神情,卻又偏還是要笑她,“堂堂郡主竟然要賴賬嘖嘖……”
近來看他病著,不曾給他擺臉色瞧,他倒是愈發會蹬鼻子上臉了,李芳菲這樣想著,手卻仍舊是緊緊摟住了李萬里的腰,只是話仍噎人:“幾歲了?怎麼還會有人身上隨時帶石子的。”
被馬脫韁那一掙掙得跌落在地上的燕州府知府從地上爬起來,同臉一樣歪掉了的官帽子都並不去扶,只急著去指揮還在重新列陣的弓箭手:“放箭!馬上給我放箭!”
李萬里抱著李芳菲從房頂上跳了下去。
衣袂在北風裡翻飛,鋪天蓋地的箭矢在後頭追著他們,陣到底是還沒列完,箭簇落下來時全然不復李芳菲先前想象的規整場面,有幾支還直接奔向了月亮去。
他們穩穩落在正奔至下頭的馬背上。李萬里一手扯住歪在一旁的韁繩,一手還要從懷裡掏出什麼來給她瞧:“先前路過雨花崗時撿的,很漂亮的,不信你看……”
“得轉道下去金帳王庭,”這回李芳菲沒再同他說笑下去,呼嘯的風颳得臉生疼,她臉上神情也同被北境寒風凍住了一般,眼神冷得厲害,“只斤大約是知曉我身份了。”
河間府比之甘州要更靠東一些,尋常時候到燕州府只需一日腳程,何況格羅是急行軍,臘月二十晚子時出發的,遠遠望見燕州府城牆時天都還沒亮,東方剛泛出魚肚白。
正正冷的時候。
格羅身上熱氣蒸騰成與遠處雪山一樣顏色,他看向他馬前未著甲的沒鬍子男人,問他:“燕州的事,都處置好了?”
男人右手放在左胸前,單膝跪地,低著頭,很謙恭的樣子:“稟殿下,都處理好了,燕州府知府親自帶了兵去剿匪,城防空虛,故給咱們鑽了空子。”
格羅點了點頭。
王庭南下,一直是走西線,沿須彌河到三河原再順中界山一路往中原。原因也無他,冰淩河和燕山自西向東於草原和端朝之間劃分出天然界限,若從燕山走,路徑雖短,行進也快,卻實在是山嶺綿延,形勢險峻,上下之間,恐還未來得及開戰,自身便要先折損一半,故除極不尋常時候,總還是選三河原。也正是因此,端人只需在三河原上設堅城,陳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