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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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先生聽了聽他的呼吸,又按了按他頸上的脈搏,他掀開毯子,我看見瀝川的身上有一片一片皮下出血導致的淤青。
“瀝川,是我,小秋!”我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輕輕摩挲著,手迅速被淚水打溼了,“你醒醒!我求你醒醒!”
龔先生把我拉到一邊,拍了拍我的肩,半是安慰半是警告:“他命懸一線,已失去了抗爭的意志,這個時候,你要儘量鼓勵他。”
我含淚點頭。
“他最想聽什麼,你就說什麼,讓他高興,讓他放心。”
我將嘴輕輕地湊到他的耳邊,柔聲地呼喚:“瀝川,我在這兒!你別離開我……我求你別離開我……我再也不逼你啦!你放心,等你好些了,我馬上就move on,我會離開北京,我會去別的城市,我不會給你打電話,也不會再來找你啦。這一次是真話,我說到做到,再也不變卦了!你答應我,一定努力活下去,好不好?”那一刻,我覺得,我的話他聽進去了,因為他的眼皮終於輕輕地動了一下。
搶救病人的平車進來了,隨行的醫生說:“救護車就在樓下,醫院那邊已經按您的要求準備好了,病人情況如何?”
“嚴重脫水,地穴容性休克、呼衰。我懷疑還可能有血胸和急性腎衰。到醫院後立即拍胸片、抽血。先給他500毫升生理鹽水擴容。請通知醫院準備全紅細胞和血小板,各四個單位。我到現場插管,準備好呼吸氣囊手動通氣。”龔大夫果然是名醫風範,臨危不亂,井井有條,隨行醫生應聲忙碌開了。
消毒程式開始後,龔大夫讓我和霽川到門外迴避。
過了一會兒,門猛然開了。插著氣管的瀝川被醫務人員推入電梯,救護車風馳電掣版衝向醫院。我和霽川、Rene以及江、張兩位老總緊隨而至。
瀝川這回在ICU裡待了整整十七天。龔大夫說的不錯,由於凝血功能障礙,肺部出血,造成大量血胸,他被插了胸管。撤掉呼吸機之後,胸管還是不能拆除,一直插著,每天都有粉紅色的血從管子裡留出來,呼吸時痛得渾身打顫。越是如此,醫生反而越要鼓勵他咳嗽、深呼吸,以便儘早排出肺內痰液和血塊。見瀝川如此痛苦不堪,我請求醫生給他注射嗎啡或者杜冷丁。醫生說這些止痛藥都會抑制呼吸,不能用。
這段日子,連我的頭髮也稀疏了。每次握著瀝川的手,都能感到他的痛,身子痙攣著,冷汗溼遍全身。連一旁的我,都跟著發起抖來。
甦醒之後,瀝川不和任何人說話,包括我在內,彷彿意識已離他而去了。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昏睡,很痛的時候會醒,誰較他都不理睬。
沉睡的時候他會拉著我的手。任何時候都緊緊地拉著,彷彿那是自己的手,如果輕輕用食指撫摸的他的偶,他會睡得很快,好像嬰兒一樣。
一個月之後,瀝川略有好轉,霽川堅持要送他回蘇黎世治療和療養,畢竟那裡的醫生更加熟悉他的病情。臨行前,龔先生坦白地告訴我,兩次搶救,立傳的身體已垮掉了大半,健康正在迅速惡化。如果不及時進行骨髓移植,前景非常不樂觀。
瀝川去蘇黎世時我沒跟他告別。霽川請求我陪著他們一起去,我也沒有答應。
我履行自己的諾言——Move on。
事實證明,我不在的時候更利於瀝川養病。他一連為我三次病危,我不能再讓這種情況發生了。
我回北京繼續托執行李,到昆明找了一家小的翻譯公司,繼續幹我的本行。
一切終於煙消雲散了。
我感到幸福,也深深感謝上蒼。畢竟,我所愛的人還活著。
三年過去了。
我所工作的開源翻譯社在一個商住樓的第二層。一共有十個正式員工,其餘全是臨時合同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