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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觀這個名字,我還是聽說過。他出生於學術世家,父母都是北大英文系的教授。父親畢業於牛津大學,母親是我的導師馮介良教授的師姐。他們的名字常雙雙出現在英文教材上。蕭觀早年在國家通訊社的駐外分社,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翻譯。之後從商建立了這個公司。聽說商運亨通,沒幾年就發了。當然,除了翻譯,在他叔父——一位香港鉅商——的支援下,他還涉足房地產等其它投資。目前九通在全國各地有二十七家分公司,業績非常突出,是去年本市十大優秀“青年企業家”之一。
我第一次見到蕭觀,心裡暗暗氣餒。原來他就是那天在我身後打量我的人。他看上去二十八九歲,清峻、沉穩、神態閒雅,一臉詩書氣,不像個企業家。正如馮老師說的,是個做文化生意的。
“你就是謝小秋,”他坐在大班椅上,緩緩地說,“馮教授打過兩次電話推薦你。”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在一次閒聊中告訴過馮老師我要申請九通。果然是好老頭,不聲不響地替我張羅。
我看著他,知道筆試的考卷,肯定出自他手。便在心底盤算自己還有幾分希望。我說:“我無意走後門。”
“馮教授說了你很多好話,但他也提醒我,你的專業過硬,但有些個人的毛病。究竟是什麼毛病,他不說。不過他說,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蕭家和馮家是世交。兩家攜手歷經了文革。馮靜兒從小就趕著蕭觀叫哥哥。
“我沒什麼毛病。”我說,“我的毛病您絕對可以容忍。”
他從自己的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量我:“有沒有人告訴你,面試的時候應當穿什麼衣服?”
我穿的是一套便裝。其實也是我最近買的最貴的一套衣服。顏色是鮮豔了些,和下面的毛料長裙一配,很像當年的三毛。我覺得,我這身打扮,挺符合我所追求的波西米亞的氣質。其實前幾次我都穿著一本正經的西服西褲,就這一次,因為要和最後幾位名校的高材生競爭,我的資歷、水平和他們相比,都不是特別突出。故爾出此險策,想以奇制勝。
“人事部的王先生說,這個職位的主要工作是筆譯,一切都在計算機上完成,基本上不用和客戶當面打交道。再說,”我咬咬嘴唇,“我只有一套西服,次次都穿它。你們天天看,難道不厭嗎?”
大概覺得我的解釋特實在,他放下了這個話題。
“還有,為什麼,你的耳朵需要那麼多耳環?我看著都麻煩,難道你戴著不麻煩?”
你是選材還是選美?那話衝到我喉嚨,被我嚥了下去。我的回答簡短扼要:“我近幾年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找人算了命,說是五行缺金。”
他沉默片刻。我以為,他終於可以饒了我了,不料他又說:“誰告訴你,面試的時候,可以嚼口香糖?”
“我緊張。”
“你,緊張?”他不冷不熱地說:“你第一個交卷,對吧?”
這話又戳到我的痛處。那天試卷上明明寫著考試時間一百二十分鐘,我到時交卷,儘管心裡知道有不少答案不完善。不料,剩下的人都叫沒做完,都按卷不交,結果,真正交卷的時間往後拖了十幾分鍾。
“我只是按時交卷。”
我在心裡恨自己,真是有病,為什麼每一句都要頂他一下?
“好吧,”他看了看錶,說:“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毛病?”
“沒了。”
“你知道,”他頓了頓,說,“剩下的最後四個人,學歷,水平相差無幾。對於我們來說,選誰都可以。我們當然會選一個比較好相處的人。”
“我特好相處,”我說,“我向您發誓。除了衣著古怪之外,我是人見人愛。”
“嗯。”他點點頭,踱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