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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過親兵,騙過暗哨,輕手輕腳來到暮雲軒。
暮雲軒似乎與他剛走時沒什麼兩樣,珍珠與幾個侍女守在門口,再遠一點,便是巡邏的親兵,謝年舟縱身一躍,悄無聲息來到祝儀所在房間的後窗柩處。
這個位置很隱蔽,幾乎沒人能看得到他,此時的祝儀與陸廣軒背對著他說話,自然也不曾發覺他的存在,他手指叩在窗柩處,一點一點起身,透過十字海棠式的窗柩往裡看。
「我以為」
這是陸廣軒的聲音,剛剛說出三個字,他便止住了話,謝年舟眯眼瞧去,掐看到他搖頭輕笑,伸手揉著祝儀的發,聲音裡似乎有些無奈,「罷了,不曾想你竟是怕他的。」
謝年舟眸光微冷。
——縱然不去猜,也知道話裡的他是他自己。
「但是儀儀,謝小郎君待你一番赤誠,你為何怕他?」
像是有些疑惑,陸廣軒再度出聲。
房間外的謝年舟呼吸一輕,目光緊緊盯在伏在案几上的祝儀。
「表兄,我為何不怕他?」
房間裡傳來祝儀低低的聲音,「朔方的奕果成,曲州的單選,幽州的潘文琢,滄州的鄧彰表兄,這些人不是一郡之首,便是當世悍將,能力超群如他們,全部死在謝年舟手裡,他們麾下計程車兵,盡歸謝年舟之手,他們所治的郡守,此時也成了謝年舟的版圖。」
「表兄,似這等做事不留痕跡且叫人防不勝防之人,如何叫我不怕。」
謝年舟叩在窗柩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如今留在鄴城,不是為我,而是因為鄴城是中原腹地的咽喉所在,他若想問鼎中原,必須要拿下鄴城,所以他才一直待在鄴城。」
祝儀的聲音仍在繼續,「可是拿下鄴城之後呢?」
「表兄是用兵如神的將軍,當比我更清楚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房間內的少女抬起頭,澄澈眸底滿滿都是恐懼,「他本就涼薄,世人敬天敬地敬天子,他卻是不敬,弒君話對世人來講是大逆不道,對他來講卻是隨口而來。若只是這樣,那還罷了,偏偏他早已籌劃了一切,何時動手,地點在何處,動手之人又是誰,甚至這次計劃失敗之後他還有補救之法。」
「世人敬畏的天子,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動動手指便能殺掉的普通人。」
「表兄,他說他是為我弒君,這種話你信麼?」
「這」
陸廣軒猶豫了一瞬,聲音越發溫和,「儀儀,有些事情若想的太清楚,那便沒意思了。」
謝年舟手指慢慢鬆開窗柩。
「我也不想想太清楚,可是我真的怕。」
「表兄,你說他是帝王之才,可等他位尊九五之後,他會不會跟以前的帝王一樣,對我們鄴城下手?」
「表兄,我不敢去賭他的良心。」
「我真的怕。」
少女的聲音似乎帶了哭腔,針一般扎進謝年舟心頭。
謝年舟無聲笑了起來。
他抬頭,天空蔚藍依舊,偶爾有鳥雀振翅飛過,拖出一串長長的白痕,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彷彿什麼都不曾經過一般。
謝年舟看著天際,手指捻過衣袖,目光一點一點變冷,如幽深的淵,彷彿能吞噬陷進去的一切。
然而就在這時,少女低低的聲音像是一道微弱的光,顫巍巍照進深潭——
「我拼命對他好,送他平安符,給他做風箏,還送他雀舌茶,我多想,讓他感受到這世間的美好,讓他不要再那麼冷硬,不要再畫地為牢活在自己的世界。」
「可一切彷彿都是徒勞無功,我改變不了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謝年舟瞳孔驟然收縮。
陸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