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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她遇到了齊晟。
沈姒那時候其實心裡沒底。
可她扯住他衣角的一瞬間,周遭的交談聲詭異地停下來,剛剛還嘴上沒把門百般為難她的人連一個字都沒說,沒敢打斷,也沒敢插話。
滿場的反應說明了問題。
她看得出來,這些人很忌諱他。
空氣裡膠著著頹靡的微醺感,周遭強烈的鼓點快要震破耳膜,霓虹錯落的光線從拱形頂梁劈落,金屬線條切割了巨型掛畫,冰塊在烈酒杯中相撞,醉生夢死,南城的夜還長。
沈姒咬了下唇,鼓足勇氣跟了他一步,手指又攥緊了一點。
齊晟轉過頭來看她。
他不太走心地掃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凌厲、陰冷,帶著一股壓迫人的狠勁兒,刺激得人心驚肉跳。
只消一眼,直擊心臟。
齊晟半垂著視線,看著她溼漉漉的眼睛和攥得發白的指骨,“鬆手。”
他指間夾了一支菸,鑽石袖釦卡住手臂淡青的血脈和緊繃的張力,青灰色的煙霧一飄,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隨著他的動作,菸灰無聲掉落。
火星掉在她的手臂上。
沈姒的手抖了一下,是被抖落的菸灰燒疼的,也是因為發怵。
她牙齒都在顫。
可即便怕得要命,她還是執著地攥緊他的衣角,“帶我走。”
不是救救我,而是帶我走。
現場鴉雀無聲。
隔著瀰漫的煙霧,齊晟虛眯了下眼,有點不耐煩地抽開了手。他漆黑的眸色深沉,似刀刃落在她身上,又冷又利,將她整個人剖了個徹底。
他的態度分明。
她語氣弱了三分,眼尾泛著紅,氣息很輕地說了幾個字。
齊晟沒聽清,也沒興趣聽,轉身就走了,眼風都不曾掠過她。
只是無端的燥意在心底竄起一寸。
沈姒實在漂亮得沒話講。
醉人三分神,勾魂七分韻,她生了一雙含情眼,一副精緻得無可挑剔的骨相,她也最知道如何利用這幅皮囊讓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齊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比起路見不平,他更喜歡作壁上觀。
可就這麼一眼,據為己有的念頭燒起來。傳到耳邊的汙言穢語很刺耳,催動他體內的酒精和燥意,強烈到無法忽略,強烈到他直接要人。
“讓你敬酒是給你面子,老子要什麼女人沒有?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你剛剛不是挺會勾人嗎?裝什麼裝?喝杯酒推三阻四,也不想想自己砸壞的東西,幾輩子能賠完?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報警送你去坐牢!”
虛虛浮浮的錯亂光影裡,齊晟一把奪過對方意欲硬灌的酒杯。
“誰他媽多管閒——”對面的人罵罵咧咧地抬頭,抬手先給了自己一巴掌,舌頭像打了結似的,話都說不利索,“齊,齊少,”他明擺著不敢拂他的意思,試探性地問到,“您這是?”
“這女的,我看上了。”
齊晟掀了掀眼皮,手腕鬆散地搭在沈姒肩上,要笑不笑地睨著對方。他另一隻手將酒杯一傾,朝地面澆去,“她這杯酒,換我敬你。”
烈酒澆了一地。
他敬酒的姿勢,跟祭祀死人似的。
全場死寂。
足夠直白的羞辱,偏偏那幾個挺狂的富二代跟被扼住喉嚨的小雞崽兒似的,臉色變了又變,一個字不敢吭,完全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可惜不依不饒的是齊晟。
“我好心敬你酒,你不喝是不是不給面子?”齊晟懶懶散散地問了句。
明擺著,這事沒完。
周圍人都噤了聲,沒人敢接茬。
沈姒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