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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姑面如止水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粥一飯皆上天所賜,罪過罪過。慕施主對貧尼言,什麼時候夫人心平氣和了什麼時候便放夫人出去。”
楚歸旋氣得無計可施,眼睜睜看著老姑子收拾了地上的碗筷施施然出去。這一天便果然再沒人送一粥一飯過來。楚歸旋恨得牙癢,慕湛霄這個樣子分明是在熬鷹!慢慢磨慢慢熬等把她熬成個唯唯諾諾心如止水的老姑婆再放出去。那還不如直接打死她痛快。不行,這事一定要有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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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楚歸旋趁著侍衛換防之時偷偷從後門溜出。一路在夜色掩映下潛行,不多時便到了慕湛霄慣常讀書和處理公務的湛明閣。他們婚後,他大都住在這裡。
湛明閣北有碧池一泓,此刻月色倒映波光點點,遠遠松柏叢竹間漏著一閣燈火,夜色中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幽靜,楚歸旋的心跳忽然便慌亂起來。成婚兩載有餘,她到這湛明閣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婚後她與丈夫的關係甚淡,書卿曾逼著她到湛明閣來送湯探望,結果她鼓足勇氣走到門口又折了回去。
歸旋平素心高氣傲,既然已知他對自己冷淡不喜,便無論如何也做不出討好乞憐的姿態,哪怕心中再想修好。
可此番夜探……不知他會惱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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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翩若靈蝶,幾個閃回便到了書齋的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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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開啟著,深秋露重,那人卻不覺絲毫涼意。
他遙遙坐於書案之前,正執筆凝神端量著筆下的字,宮燈如月,映得他身如修竹、色如謫仙。他著月白常衫,去了冠,長髮青帶一束,劍眉入鬢、鼻峰俊挺,而眼中那些寒冷肅殺的眸光皆被微微垂下的濃睫擋去。這一刻,他彷彿不再是威風赫赫的靖南侯爺,不是巧智神算的天賜上將,甚至不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那個在碧水蘭舟邊對她溫柔而笑的昭明哥哥。
只不過那時的他面如冠玉,人品俊雅,而現在,他的肌膚被沙場的暗日和大漠的烈風染深了,變成小麥般的色澤,此刻,在燈光下又鍍上一層溫柔金色的淺暈……楚歸旋不知不覺間竟看痴了……
他緩緩頓下手中的筆,頭也未抬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她茫然一呆,沒聽清似的地愣在原地。
只見他唇角些許上揚,朗朗清清又說了一句:“既然來都來了,難道還沒膽子進來?”
這一下,楚歸旋聽得真真切切!她咬咬牙,站起身來手撐窗沿縱身一躍,一下子,便隨著明月清風進入房間。
慕湛霄也站起身,雙手負後緩緩走近,眼中的目光似讓人微醉的清酒,唇角蕩著淺淺笑意,“果然還是當年的皮猴子。”
一句話把時光忽就拉回了八、九年前,彼時他還是父親門下俊雅風流聰朗絕頂的少年郎,而她還是母親膝下無憂無慮只知搗蛋的調皮鬼。
楚歸旋再也忍不住走過來仰頭望著他說:“湛霄哥哥,你也看見啦,我根本不是什麼當侯夫人的料,與其最後弄得公婆難容、夫妻反目……不如你及早休了我,我們一生為兄為妹。”
這話一直燙在喉間,說出來比嚥下去更哽澀難受。可若只是他的妹妹,她應當能看著他另覓佳偶,但如果是他的妻子,絕然不行!
他們成婚將近三年,她一直未孕,婆婆早就謀劃著為他納妾,只因他的推辭一直拖著沒辦。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只怕又是一場天翻地覆的大鬧。她本來就性格乖張公婆不喜,如果再加上妒悍不孝的罵名……一切本就註定,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慕湛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微微一曬,執起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旁的桌邊,輕輕按她坐下。
桌上有一兩小點和尚溫的龍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