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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聲音屬於噪音。全身心的投入裡,他們感覺置身在浩渺無垠的大海邊,潮水層層疊疊地鋪展搖晃推進;“嘩嘩”的轟鳴裡拌和著海鷗的歡叫。他們的靈魂在縱情歌唱,他們的肉體在放肆歡笑,他們的神思在自由遨翔。剛才所發生的齟齬、爭執和氣惱,此刻顯得是那樣猥瑣、可笑和無聊。偌大的天地間,只有他和她!
夜幕隱去了,隔閡瓦解了,意識消融了。塵世間的一切連同鋪蓋的毛毯統統被蹬踩到角落裡。他們在愛的海洋中沐浴成心無牽掛身無羈絆的安琪兒……
(三)
邱訓義被炸死之後,共產黨地下組織對張玉晨的信任度提高了,交辦的工作和任務也越來越多。這讓張玉晨感到欣慰,也為之高興。有時候,忙碌到半夜才回家。
潘遠華心裡不是滋味。可是,他說服不了妻子,更阻擋不了妻子。口角和爭執也就成了家常便飯。
潘懷宇對兒媳婦三天兩頭往外走也日漸不滿。他埋怨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娘子,也該有點管束!現今孩子都有了,還折騰什麼?鬥日本鬼子,天經地義的事,我贊成;國共兩黨不和爭鬥,是蔣介石和毛澤東他們的事。誰勝誰負,自有天數。要她一個女人家捲進去?拎不清爽!”
潘遠華一臉苦水:“我……管不了她。”
“管不了?管不了也得管。這個家,不能毀在她手裡!實在不行,你帶她走,到海邊替我管管鹽場去。那裡正好缺人手!”
這倒不失為一個去處。
潘遠華和張玉晨商量。
張玉晨卻不肯:“虧你爺兒倆想得出!憑什麼要我們去鹽場?家,我可以不要;嗣兒呢?把他丟下,我們還算不算他的爺孃了?我的事,我自己擔,用不著你們多操心!”
“可……玉晨,我們有必要把身家性命押在*中去嗎?即便是共產黨坐了江山,對你個人、對我們全家、對嗣兒,又有點什麼好處?”
“你以為,共產黨是為個人的私利嗎?”
“共產黨為的什麼我不管,我是說你!”
“我願意!”
“你以為,這就找到一條值得獻身的人生之路了?——好,好,退一步說吧,你個人能算什麼?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說過了:你的事,我不過問;我的事,你也別多管!”
“你是我娘子……”
“不錯!你是我男人,我的事也應該是你的事。可我的事你幫過幾回忙?上趟找你用一回車,你答應了嗎?”
“為共產黨的兵工廠送機器?這不是存心想毀了這份家業?”
“家業,家業!除了這份家業,世上還有沒有值得你珍惜、追求的?想不到,一個熱血青年,竟也成了一個守財奴!”
“你後悔了是不是?”
“是又怎樣?”
潘遠華噎住。他不敢把這個敏感的話題引向深入。畢竟,他愛張玉晨。這種愛早已滲透了他的血液,在他心裡紮下了根。他恨共產黨,恨馮唯世那一夥人,是他們引誘了他妻子,害得他一家不得安寧……
一個歹毒的念頭在他心裡抽芽了。
後來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已經很難說清楚,我只能憑虛構描述那一幕——
初冬。早晨。
東民巷十七號大門前,走出來一個緊裹著圍巾的女人。她左右張望幾眼,叫住一輛黃包車,駛向城南方向。
一個戴著壓舌帽的男人推一輛腳踏車走出來。他拉了拉帽沿,尾隨黃包車向南騎去……
黃包車過了雙元橋,轉向東去。
腳踏車在拐彎處略作停留,跟著向東騎去……
黃包車在古寺路一家雜貨店門前停下了。女人下了車,打發走車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