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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做的彈弓?」梁季澄問。
「不是,前兩天三嬸她們過來給我買的。」
梁季澄看著地面上被刀尖戳出的那個小坑,半晌他抬起頭,毫無徵兆地笑起來。
梁季澄很少笑,尤其是笑的這麼開心,大多時候只是勾勾嘴唇,連笑都算不上。在江冉的印象中,能看到梁季澄露牙的次數屈指可數。暖黃的燈光照在他光潔的鼻樑上,在臉頰投出一塊小小的陰影,漂亮的像一尊雕塑。
江冉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不計較了,但笑總比哭好,而且阿澄笑起來是真的漂亮,於是也跟著傻樂起來。
「我真是服了你了。」梁季澄搖搖頭,聲音裡充滿了無奈,但並沒有責備。
「下回別帶這些了,」他淡淡地說,「你打不過他們,再被人搶過去更麻煩。」
他說的有點道理,江冉摸了摸脖子,哦了一聲。
江城的夏天,哪怕是晚上也帶著躲不掉的暑氣。晚風從江面吹來,裹著江水特有的腥味,比之更濃烈的,還有不遠處燒烤攤傳來的,孜然和辣椒麵的香味。
「你餓嗎,」梁季澄看了看前邊賣烤腸的小推車,「我有點餓了,吃點東西。」
江冉像一個稱職的好丈夫,聽到這話條件反射地掏口袋,手伸進去才想起來,「可我出來沒帶錢…」
「沒關係,我有,」梁季澄從褲兜摸出兩塊錢,「正好剛才那群人輸給我的。」
梁季澄要了兩根烤腸,五毛錢一根,每一面都撒了厚厚的芝麻,看上去相當誘人。他和江冉一人一根,邊走邊嘶哈著吃,走到家門口剛好吃完。
口腔裡還泛著麻麻的感覺,梁季澄在江冉後背輕輕推了一下,「回吧,你今晚出來,你媽又罵你了吧。」
「沒有,我趁她睡著出來的,她不知道。」
梁季澄笑了笑,朝他揮揮手,往家走去。
江冉沒有馬上回去,他站在原地,只覺得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從天而降砸的他頭暈。
梁季澄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和藹過,簡直稱得上溫柔,溫柔的他有點陌生。
看來阿澄還是在乎他的,江冉美滋滋地想,不然也不會請他吃烤腸,還關心他有沒有被罵。江冉好了傷疤忘了疼,幾乎立刻就把梁季澄平時兇巴巴的樣子拋到了腦後。
後面一個月,梁季澄又去找了山貓幾次,只不過每次都是在江冉不知情的情況下。除了打遊戲,山貓偶爾也會帶他去離得不遠的一家錄影廳。作為和遊戲廳一樣快被時代淘汰的產物,來錄影廳的顧客人數寥寥,基本算是山貓的私人據點。大多時候他們會放一些港臺或者國外的盜版電影,雖然質量不怎樣,但勝在省錢,不用再去電影院出血了。
至於山貓是怎麼搞到這些資源的,梁季澄沒問過,他很清楚,山貓有自己的渠道。就像他曾說過的,混混的來錢方式肯定有別於正常人,上不了檯面的交易,也不是他一個學生能輕易摻合進來的。
人生際遇奇妙,一個尖子模範生竟然和一群混混有了交集,就連梁季澄自己都沒法定義這種關係——不是一路人,更談不上什麼朋友,只不過是平淡生活中追求的另一種刺激罷了。
日子忙忙碌碌,很快到了期末考試,被各科老師捧在手心的天才少年梁季澄又是毫無懸唸的年級第一,而江冉雖然排名比上次進步了一些,但和好友比起來,依舊慘不忍睹,全班40個人,他排倒數第五。成績拿回家後江冉不出意外捱了親媽好一頓臭罵,雖然這些年下來,當媽的早就對兒子的學習能力有了清楚的瞭解,但每次成績發下來後還是要雞飛狗跳的鬧一頓,恨不得整棟樓都聽見她家的動靜才罷休。
梁季澄趴在學校走廊的欄杆上,嘴裡叼著棒棒糖,江冉站在他旁邊,無精打採的,垂著腦袋看自己的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