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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反手握住了江落的手,低聲道:「是我不好,惹得小姐傷心了。」
江落仰頭看天,嘴角微揚:「爹孃在天有靈,要是知道我們都記得他們,他們想必也是欣慰的。」
主僕二人在山頂又略微站了片刻,眼見著烏雲翻滾,從天際慢慢移到眼前來,才轉身離去。
她是前幾日跟著老夫人來的大佛寺,老夫人本來不信神佛,到了年老的時候反而篤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加上前幾日又被大房給氣著了,乾脆地帶著江落以禮佛的名義躲個清靜。
大佛寺在京郊連綿的松罡上脈主峰之上,威嚴的廟宇次第排開,給人以雍容華貴之感,又有幾分威嚴禪音,不愧是半個皇家寺院。
而江落現在住在寺院後的客舍裡,禪室安靜,整日聞著素淨的檀香,耳邊常常是佛音環繞,聽著聽著,江落感覺自己的心也靜了下來,老夫人去前殿聽僧侶做功課時,她便安下心來抄寫佛經,準備貢在佛前為父母祈福。
來的時候,她走的是大佛寺闢出來的青石磚路,回去的時候,她換了一條小徑,兩邊種著常綠的松柏,味道半是刺鼻半是芳香,綿密的松針掉落,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踩在腳下軟綿極了。
松柏常年綠意蔥蘢,但是隨著季節的變化,這綠色卻從淺淺的嫩黃綠色慢慢變深,到了如今秋季,更是一片墨綠,成片壓在一起遮天蔽日一般,黑壓壓地沉下來,只偶爾在樹梢的間隙裡窺得一方天色,天光下洩,影影綽綽。
走了大約有半柱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松柏樹漸漸少了,露出了一個天然的湖泊,光線毫無顧忌地灑落進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折射出各色光澤,倒映出天色來。
江落贊道:「這湖水真是清澈見底。」
又忍不住順著湖邊繞行,深秋百花落盡,滿眼蕭瑟,倒是這湖岸上於凋敗的殘枝枯葉裡,長出了不少野菊花來,金黃的花瓣舒展著,釋放出馥郁濃香,在這生機寥落的秋景中,多添了幾分活力來。
野菊花,在醫書裡有疏風清熱解毒消腫的功效,在民間也有摘來晾曬泡茶喝或者做枕頭,她年幼的時候見花開得漂亮,還巴巴用盆養了一株放在簷下,到了開花的時候味道直衝,眼裡含淚,江母說要搬走的時候卻還是不肯。
現在看到這些花兒,江落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往事,對著翡翠道:「我們摘一些野菊花回去吧?」
翡翠含笑應了。
二人順著河畔慢走,折了幾支開得茂盛熱鬧的野菊花,層層疊疊的花骨朵從枝腋冒出來,一朵挨著一朵,尤其漂亮。
江落抬起身子,打量著能入眼的,果不其然在一顆青石之後,發現了斜逸出來的一枝,綠色的葉子幾乎被金黃色覆蓋得完完全全,格外漂亮。
她下意識地走過去,踩著草墊折下那一枝,莖葉折斷後溢位來的水跡染到了她的指甲上,她卻混不在意,只把手裡的枝條細細打量,又湊到鼻子下去聞,果不其然又打了個噴嚏。
頂著翡翠含笑的目光,她有些羞赧,乾脆無理取鬧:「你笑什麼笑?」
翡翠忍俊不禁,好半天才把臉上笑意憋了回去,正色道:「我沒笑。」然而眼裡卻是不加掩飾的帶著笑意。
江落瞥過視線,惱羞成怒不看她,竟往下面的密林裡走了兩步。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已經走到了湖泊一側,手邊便是林子。
翡翠快步走過去,準備拉著江落回來,只見走在前面的她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衝著翡翠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翡翠會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躡手躡腳走過去,站在了江落身後半步距離的地方。
腳步聲和說話聲頓時消失無蹤,到處都是寂靜,除了有鳥雀振翅飛起直衝雲霄的啾鳴聲,除此之外什麼聲音好像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