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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火盆邊,烘烤著晾了兩天還沒幹的溼襪子,我專注地看著迷濛的水汽從襪子上騰起,他看著我。他偶爾會握起我的手,我則趕緊抽開,怕被媽媽看見,他意猶未盡地補上一句:“你的手還是這麼涼……”
“我向來如此。”我不想在我家客廳討論這個,趕緊笑笑轉移話題:“你舅舅恢復的怎麼樣?大概要在醫院住幾天?”
“一週左右吧,看樣子在慢慢恢復了。”他回答,眼睛仍盯著我。
媽媽從我們身邊走過,照慣例對我貶損道:“你看看你,哪有點幹活的樣子。看看別人,一看就是在家幹過活的。”
我媽要誇別人時,總是捧一踩一,拿我當反面典型。我早已習慣了她的說話句式,也不惱,接過話頭笑道:“他幹得那麼好,你就讓他常來,把他留在家裡幹活唄!”
“說的什麼話?!哪有你這麼不懂事的?哪有這麼說客人的?!”媽媽似乎覺察出話鋒不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趕緊截住了話頭。
快到飯點時爸爸回來了,他起身告辭,媽媽照例客氣地留他吃飯,我是真心地挽留,能看出他也不想走,卻終究不得不走。昨天給他舅舅帶飯就有點晚了,他今天已受了囑託要早點回去。我倆站在防盜門兩側,眼神拉絲,依依不捨。門緩緩合上,還未轉身,我已經開始想他了,想他掛窗簾修檯燈的樣子,想他烤衣服擇菜的樣子,一幕幕在眼前回放。這個過程不敢長,怕爸媽看出我的異樣來,關門轉身的功夫,我臉上已換上了若無其事的表情。
“你真是不懂事啊!大過年的,誰家不是一大堆事啊?!我們留人家就是客氣下,你還真使勁留人家,留下了,別人家的活誰幹啊?!”媽媽的責怪毫無意外地來了,我只是沒想到她責怪的點是這個。她沒看出我的心思?還是那天我和東霞的對話她沒聽到?又或者她什麼都知道,只是刻意不點破,給我留點餘地看我會怎麼做?
“他叫什麼來著?是不是之前澳門迴歸看交接儀式的時候,到家裡來過啊?”媽媽若有所思地問起。我心中有鬼,怕她接著問他在班上排第幾名,問他怎麼來我家來的這麼勤,怕她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隨便糊弄應承了兩句,便找了個由頭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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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22日……星期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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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夢裡和躺在床上“假寐”的時間才有胡思亂想的自由,趟在床上肆意地想他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即使媽媽萬般催促,早上仍拖了很久才起床。沒有他的日子裡,事情也少了很多。下午,看了半天《一生》,心生感慨,便開啟了以作業為掩護的日記本。看別人的《一生》,寫自己的一生,這滋味也有幾分特別。
媽媽腳底長雞眼,她想用刀片割掉,不料自己劃傷了腳。爸爸趕緊過來檢視,用碘酒消毒,紗布包紮。看見他們,我會心一笑。每每看到爸媽相互關愛、相敬如賓,我總覺得身處幸福之中。只是不知自己是否會有這樣的幸福。
明天就是除夕了,日子過得真快。除了放假這唯一值得憧憬以外,這年是過得越來越無味無趣無聊了。過就過吧,什麼時候我會和他一起過年呢?再過幾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