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話/江山不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猶如戴了副人工手銬的沈琅:「……」
她想關燈是因為眼睛紅了。
雖然沈琅既窩裡橫又浪得沒邊兒,但嬌嬌貴貴最怕疼,她連破皮都要皺眉,就別說被肖聞鬱禁錮著的力道了。此刻沈琅眼眸都是濕熱氤氳的,疼得眼尾泛紅,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活像受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欺負。
「肖先生抓著我的手,怎麼讓我開車送你回家?」沈琅微微嘆氣,不垂死掙紮了,哄道,「好了,我坐好了,不動了,肖警官您說。」
沈琅以為肖聞鬱這種不抓住她不罷休的架勢,是喝醉了想拉個人訴衷腸,然而等了半天,對方還是沒開口的意思。
僵持須臾,沈琅的目光從他的眉眼一路落到兩人指腕交纏箍緊的動作上,說話間帶著微軟的鼻音:「我見過醉酒後耍酒瘋的,上天入地著鬧騰的,安安靜靜睡自己的,就是沒見過這麼黏人的,也不跟人說話。」
肖聞鬱總算有了反應。
他說:「我不聽你哄人的話。」
「……」三歲小孩肯開口溝通是好事。沈琅彎唇問,「那你想聽什麼?」
緘默良久,肖聞鬱在狹窄的車內空間裡欺身過來,燈色打在他眉骨眼廓,罩下兩道疏淡的睫影,像暗處觀察著獵物的獸。
「我想聽你想說的。」
這句話有點繞口,沈琅卻聽明白了。她避重就輕地問:「肖先生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肖聞鬱沒回答,看著沈琅泛紅的眼尾,反問:「疼也忍著不說?」
氣氛沉默。
像是一場無聲無息的較量,沈琅終於敗下陣來。
她逐漸斂了笑,終於沒收著情緒,蹙起眉,鼻音含糊地服軟:「疼。」坦誠都坦誠了,她沒嫌夠,蜷了蜷還被肖聞鬱扣著的雙手,又加一句,「好疼。」
片刻後,沈琅的雙腕總算被解放,她關了頂燈,心說,原來他是想聽她喊疼呢?
車內的厚絨地毯裡散落著雜七雜八的小物件,是剛才不小心碰倒的。沈琅彎腰撈起腕錶與黑卡,原封不動地還到醉酒人士手裡:「我不知道肖先生喝醉了這麼惡趣味——拿好,再掉我可就不撿了。」她眉目流轉,語氣百轉千回,「因為我手疼。」
肖聞鬱拿著她遞過來的兩件東西,並不收,只目光沉然地盯著她。
他收回目光,靠坐回去,按了按眉骨,驀然道:「我這裡不是沈家。」
不需要曲意逢迎。不需要刻意服軟。不需要隨時掛著笑如履薄冰。
她可以向他喊疼,可以將弱點剖露給他,她交付她的信任,他成全她的肆無忌憚。
但這些話太重,太沉,即使他願意把心思剖開袒露見光,即使披了一層醉意朦朧的皮,還是會嚇跑她。現在說不是時候。
肖聞鬱沒接下去。
他沒說完,這話聽在沈琅耳裡,就成了:這不是沈家,肖聞鬱今非昔比,她向他說的那些慣會哄人的輕挑話,並不能取悅到他。
沈琅看男人一眼,思忖著想,小純情醉了確實挺難哄。
車內氣氛逐漸沉寂下來。沈琅倒車出車位,開了車載收音,調頻到笑聲熙攘的相聲電臺,一路無話。
肖聞鬱在市中心有三套住所,沈琅導航到離得最近的地址。夜幕降臨,下班潮已經從城市中心四散向外退去,後掠的路燈不斷透過車窗,朦朦朧朧地映照在肖聞鬱流暢分明的下顎線與喉骨線,勾勒出了一種非常緊繃的線條。
緊繃而難抑。
車透過豪華公寓區最外的安保系統,駛進靜謐寬闊的主道,沒有停進地下室,而是停在某幢公寓樓前。
電臺裡的相聲節目已經放到最末尾,切成了一首慵懶催眠的藍調曲。副駕駛座上,肖聞鬱閉著眸,彷彿已經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