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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幹完了,待著也是待著。」程修明沒讓程遠幫自己提,「下雪了,路滑,怕你玩盡興了也不知道掃一掃雪。」
「……」
程修明大了程六歲,小時候父母不在身邊,爺爺奶奶也有關照不到的地方。程遠算是跟在程修明屁股後面跑大的,說起來程修明也能算得上程遠的半個父母了。
其實程修明和程遠的名字都是爺爺找隔壁村的一個老教師取的。
乍一聽程遠和這個名字除了都姓程,其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但其實程遠有個曾用名叫「程小遠」,上戶口的時候,民警給登記錯了,把「修」聽成了「小」。後來程遠嫌棄這個名字過於稚氣,高中那年辦身份證的時候讓民警把那個「小」字去掉了。
程修遠就這麼一波三折的成為了現在的程遠。
程修明從小就比程遠學習要好,程遠永遠也學不會的坐標函式,在程修明看來根本就不是事兒。程修明也曾摁頭程遠,非得給他整明白不可,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連副校長都放棄了的學生,想他當時也不過是剛剛高考完的學生,哪兒能做的會比有經驗的老師更好。
老太太起床的時候,程修明已經和程遠把院子裡的雪打掃乾淨了。程修明還給程遠堆了個雪人,用牆根那幾棵棉花上摘的棉桃當眼睛,拿來做鼻子的胡蘿蔔是奶奶前天買的。
老太太看到程修明回來也是吃了一驚,中午的伙食都又往上調了一個度。
飯後兄弟倆在院子裡灑了一把米,支了個篩子逮麻雀玩兒。這是小時候爺爺帶他倆玩兒的東西。支篩子的木棍繫上繩子,有麻雀落在篩子下面啄食,他們就拉一下繩子,篩子應聲而落就會蓋在反應差一些的麻雀上面。
小時候爺爺帶他們玩兒的時候都是灑麥子的,現如今沒有人伺候家裡那一點兒田地,家裡連一粒存糧都沒有了。
程修明和程遠兩人百無聊賴的並排坐在廊下,程遠手裡還牽了個繩子。此情此景倆人都想到了那個小老頭兒。
「對不起啊,小遠子。」程修明開口道,「當初爺爺還清醒的時候不讓告訴你,後來……」
程修明頓了一下,「後來,最後那幾天他也只是想聽聽你聲音,但是爸沒有打給你。我沒有堅持,對不起啊。」
程遠搖了搖頭。半年前他回家的時候,並不是逢年過節,程修明不在家裡。這是他們兄弟繼爺爺去世後第一次見面,也第一次談起這件事。
「剛開始是不想你覺察到爺爺有點兒虛弱,爸可能也沒想到爺爺會這麼突然……後來也就不知道再怎麼跟你開口了。」程修明嘆了口氣,「哥知道你心裡有疙瘩,對不起啊小遠兒。」
「哥,我知道的。」程遠扯了扯手中的線,「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程遠其實更多的是怪自己。有些事有些人因為太在乎而更害怕失去。
程遠在很小的時候就幻想過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自己能不能接受,答案一直都是不能。但是這種事情不是說你不能接受就不會發生的。所以程遠感覺一直擔憂和害怕這些,有一段時間嚴重到看到爺爺奶奶睡覺,會盯他們胸口的起伏。
如果當時,家裡人選擇將事實告訴程遠而不是對他隱瞞一切。程遠自問,他也不一定就會毫無疑問義無反顧的回家去。他有可能會選擇逃避,選擇不面對這件事。因為他太害怕「失去」這個概念了。
而如果他當時選擇了逃避,那麼他人生剩下的時間裡,每次想起來這件事都只能恨自己。可是程修明他們給了程遠一個開釋自己的理由。替當時的他選擇了不立刻面對,過後又給了他一個能責怪別人的藉口。
程遠捫心自問了一下,在那些打麻將或者伺候莊稼的藉口裡,程遠真的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不是的,他有感覺。他只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