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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樹上的女孩毫無所覺,身上厚厚的斗篷為她阻擋了一部分寒意,但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斗篷又不是暖爐,不一會就會被打濕。
傅毅洺靠近幾步,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可看著女孩安穩的睡顏,又不忍心打擾,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開口,給季南使了個眼色後就抬腳在樹上一蹬,借力一跳扒住離得較近的樹幹,身子一翻輕手輕腳地落到了樹上,動作乾淨利落,連樹上的積雪都沒震下一點。
他對樹下的季南伸出手,接過他遞來的傘,坐到離女孩最近的那個樹杈上,把傘開啟撐在了女孩頭頂。
末了又覺得這樣還不夠,又解下自己的斗篷,輕輕披在了女孩身上。
季南看著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默默的把樹周的腳印都清掉了,讓這裡看上去像是沒人來過一樣。
十五歲的女孩少了幾分稚氣,眉眼細長,鼻尖微翹,紅潤的嘴唇像是剛摘的櫻桃,皮薄汁多,咬一口就能溢位水來,小小的下巴裹在斗篷領子上的白毛裡,竟沒覺得那膚色比這毛領子差了多少,欺霜賽雪似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這般好顏色當真當得起她以前玩笑的那句&ldo;沉魚落雁&rdo;了,京城不知多少兒郎私下裡暗暗垂涎,還給她冠上了京城第一美人之稱,更有甚者說她是大周第一美人。
可這樣的稱呼對的大家閨秀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反倒讓人覺得這是個輕佻女子,靠著顏色才讓人記住,無才無德。
但偏偏唐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隨便拿出一樣都當得上&ldo;才女&rdo;二字。
這樣的女子更讓人趨之若鶩,若非唐大老爺早有先見之明,早早給她訂了親,還不知有多少王侯將相要為了她爭破頭。
傅毅洺一隻手撐的累了,便換另一隻手,沒讓半點雪花飛到女孩身上。
他知道女孩今年已經及笄了,婚期就定在來年二月初十,還有兩個月……
兩個月後她就要嫁給別人了。
一陣輕風從林間吹過,傅毅洺手上的傘稍稍一偏,連風帶雪一起給女孩擋住,但她頭上的青絲還是輕輕飛舞,滑落一縷貼到了面頰上。
雪肌烏髮,紅唇一點,美得不可方物。
傅毅洺喉頭微緊,指尖輕動,下意識想要將那縷烏髮輕輕拈起,給她抿到耳後,卻在距離女孩面頰只絲毫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怕把她碰醒了,也怕這一碰就收不住了,抬起的手終究是收了回來,冰涼的指尖縮回到了衣袖裡。
林中忽然響起一陣輕細的呼哨,傅毅洺執傘的手微微一滯,看了看女孩的睡顏,半晌沒動,直到第二聲呼哨急促地響起,他才收起傘,拿回自己的斗篷,從樹上一躍而下,無聲地落在了雪地上。
季南在不遠處沖他擺手,他最後回頭看了女孩一眼,抬腳離開了,身後腳印自有其他人幫他處理。
臘月初八是唐大老爺的忌日,每年這天唐芙都會來山上坐一會,不讓人打擾。
但今日天氣不好,佩蘭怕自家小姐又趴在樹上睡著了,忍了一會還是決定上山去看看,結果遠遠的果然看見她趴在樹上一動不動。
佩蘭急忙跑了過去,連聲把樹上的人喊醒了。
唐芙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自家丫鬟又急又怒的表情,就差直接上樹來把她拽下去了。
&ldo;您不是說就來坐一會兒嗎?怎麼又睡著了?這麼冷的天,要是凍壞了可怎麼是好?&rdo;
她剛下去就被佩蘭拉著一迭聲地責問,邊說邊檢查她的斗篷濕沒濕,手上涼不涼。
一摸發現唐芙手上不僅不冰,還暖暖的,斗篷也乾乾淨淨沒有打濕的痕跡,除了臉上有些涼之外,倒沒什麼其它大礙。